天亮鱼肚白。
姜家家仆端着热水毛巾穿过廊道,送到各房里供主子梳洗。
到了嬉莲庭,怀南打着哈欠从婢女手中接过热水,“我来就成,你歇着去吧。”
少爷跑去三少爷房里睡了,他还得伺候谢玉蛰,这叫个什么道理,谢玉蛰竟成他的主子了。
怀南心有忿忿,用力敲了敲房门,“郎婿,小的来送热水。”
房内无人应声。
他又高声叫了几遍,仍然没有回答。
怀南试探着推开门,只见房间里一切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唯独桌案上搁着一把折扇,怀南眼尖的认出,那是他家少爷的扇子。
与此同时,提刑司大牢。
狱卒打开牢门,又搬来一张梨木椅子搁在牢内。
谢玉蛰缓缓踱步进来,坐在要犯的对面,“张大人,昨夜你侄子被抓捕归案,想必供词今早就能出来。”
闻言,牢房角落里一道干瘦人影有了些许动静,从阴暗处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烛火光辉下,他抬起头,借着烛光看清谢玉蛰的脸。
“呵。”
张师鸣死死盯着他,头顶泛白的乱散落,让他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格外阴沉可怖,“我早说过,他做的事我一概不知,是他怕死才想栽赃在我身上。
谢玉蛰,你没权利押我。”
谢玉蛰无动于衷地转了转指上的扳指,声音很淡,“大人的确做的滴水不漏,凡事指使你侄子张禄动手,自己却不沾染分毫。
但是大人可曾想过,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尽管去查!”
张师鸣冷笑着看他,根本不惧他的恐吓,“若你查不出来,我可要告你诬告四品官员,本官可是前朝先帝亲封的河东知府,家中挂着先帝御赐的清正廉明匾,你谢玉蛰年轻气盛,莫要走错了路。”
“清正廉明匾……”
谢玉蛰没忍住笑了笑,“张大人,这御匾还是留着带去地府,给阎王爷看吧。”
说罢,他起身离开牢房,身后传来张师鸣凶狠的咒骂,谢玉蛰置若罔闻地挥了挥手,“即日起,张大人的伙食要丰富些,五菜一汤,不要亏待。”
“你什么意思,谢玉蛰!”
张师鸣脸色煞白,恨不能钻出牢门拦住他,可对方只说完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能气急败坏地怒喊,“毛头小子,你吓不倒老夫!”
从牢房出来,谢玉蛰刚踏进青明殿,就见殿中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顾自摇着折扇,可等对方转身过来,谢玉蛰微微上扬的唇角很快落下。
“菁围,怎么是你。”
苏菁围收起扇子,咧开嘴一笑,“是我怎么了,你盼着是谁?”
谢玉蛰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只带着苏菁围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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