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捻须大笑:不料贤德之妇,皆都出自我家。
此乃人伦美事,为父岂有阻止之理?只是若那叔隗归来,我儿称呼却是有些不便,是称姨母,或称姊妹?
赵姬嗔道:父亲也是个老顽童,跟自家女儿,也没个正经长辈样儿。
思想父亲之语,也是忍不住好笑,便即通红了脸庞,辞父出宫回府。
晋文公于是立即使人至翟,迎接叔隗母子以归,亲自送入赵府。
赵姬欲以内子之位相让翟女叔隗,赵衰无论如何不敢依从。
赵姬:若论年岁,隗长妾幼;若依嫡庶,彼先妾后。
长幼先后之序,不可乱也。
且其子赵盾年齿已长,自当立为嫡子。
妾居偏房,理所当然。
必不肯从,妾惟有退还我父宫中。
赵衰心中感激,情不得已,只得趁散朝之时,私以伯姬之言奏于文公。
重耳大加赞叹:我女能知推让如此,真乃大贤,虽周之国母太妊,亦莫能过也。
遂宣叔隗母子入朝,亲命册立叔隗为赵府内子,赵盾为嫡子,己女伯姬为庶。
叔隗大惊失色,再拜固辞,文公再三不肯,复喻以乃是赵姬之意。
赵衰与叔隗感激涕零,终于拜受,谢恩而出。
赵盾时年十七岁,直生得气宇轩昂,举动有则,且通诗书,精射御,赵衰甚爱之。
嗣子及国母夫人之位既定,晋文公乃大会群臣,正式叙论诸将及众臣复国大功。
传旨官:奉晋侯诏命,赏封复国大功,以从亡诸臣为首,送款还国者次之,迎降投诚者又次之,功分三等;别其轻重,上下有差。
第一等从亡诸臣,乃赵衰、狐偃、狐毛、胥臣、魏犨、狐射姑、先轸、颠颉,以次而叙。
第二等送款者,以栾枝、郤溱为首,其他士会、舟之侨、孙伯纠、祁满等,以次而叙。
第三等迎降者,郤步扬、韩简为首,其他梁繇靡、家仆徒、郤乞、先蔑、屠击等,以次而叙。
一众功臣,无采地者赐地,有采地者益封,俱都加官进爵。
念狐突冤死,立庙于晋阳马鞍山,别以白璧五双赏赐狐偃。
众臣:谢主隆恩!
晋文公大喜,又命大出金帛,遍赏舆儓、仆隶之辈,受赏者无不感悦。
魏犨、颠颉二人自恃才勇,见赵衰、狐偃赏赐皆在己上,便有怨言。
晋侯论功行赏之时,因不见介子推,偶尔忘怀,竟置之不问。
狐偃等皆知随从主公流亡时有个介子推,亦皆知其曾割股奉君,功劳高过自己,也都只作忘记,皆不提起。
镜头闪回,再说介子推下落。
介子推见狐偃在船上以退为进,诡辞邀功,不由心怀鄙薄,耻居其列。
渡过黄河之后,便只身离队而去,还至家中,甘守清贫,躬自织屦,侍奉老母。
时有邻人解张,于介子推不在家时常与介母往来,故尽知介子推随重耳在外流亡十九载之事。
此时忽见子推还家,便来询问:先生此去一十九年,未知皆都何往?
介子推于是备说流亡途中历经艰险,也提割股奉君之事,只当作故事随口讲论;对于奉君还国复位大功,却都绝口不提。
介母与解张夫妻如听海外传奇一般,不免啧啧称叹。
这一日,解张入于绛都,行经城门,见两个老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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