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停滞住,夏心夜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黑衣人的断剑停滞住,被折断的剑尖从秦苍的袖子中射出,直中黑衣人的前心,血,瞬间喷出。
秦苍从那妖红淡漠的血雾中伸手抢过小王子,黑衣人的尸体正横在他的脚边,他扯着小王子的头发,冷冷地望着少年惊恐煞白的脸。
那一瞬间,天地静寂无声。
风过,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夏心夜的脖子,她惊悚地仰面,花木起伏摇动,是露水。
秦苍静静地看着小王子,托起那孩子的脸,轻声道,“你知道,在这间宅子里,一夜之间死了一百三十二口人,我的三个儿子,最大的不满六岁,最小的,尚不满三个月!
你的父王,用惨绝人寰的手段,炮烙我的王妃和三个幼子的下肢,放置于咫尺之地,母子相隔,坑杀而死,给这倾绝天下的白牡丹做花肥。
你说,我该不该同样滥杀无辜报仇雪恨呢?”
秦苍凑近前,在他的耳边喷着热气,笑道,“我早就不做君子了,我就是个索命的鬼,如火如荼地活着,就是为了滥杀无辜。”
秦苍长立起,一甩手,将那孩子高高甩出,夏心夜不忍地扭头闭上眼,然后听见血肉着地的沉闷响声。
久久的没有声息,只有烈焰燃烧的,噼噼啪啪的细微声音,清凉的夜风拂动花木,扑簌簌的露水滴落在夏心夜的襟袖间。
她一点点地睁开眼,看见秦苍高大挺拔的背影,正挡住北狼小王子的死尸。
他的背影冷硬,在晃动的火光旁忽明忽暗,带着种难言的苦楚沧桑。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远远横在地上的北狼小王子的尸身。
祭花,安平王府的卫士只是守在王府外围,一人都不会出现在后园,所以只要来人的武功足够高,不但救人不在话下,杀了他也不在话下。
所以这轰轰烈烈让人闻之色变的祭花,对秦苍来说,既是复仇,也是寻死。
他背对生人,面对死尸。
没人看到他的表情,也无从揣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拂襟,挽袖,用一条白如雪的帕子擦掉手脸上的血痕,弃之地上,走至小木门处,轻轻叩了两声。
木门“吱呀”
一声响,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拿着把铁锨布衣粗服走进来,朝秦苍点点头,目不斜视,面无表情,顾自走过去清理地上的死尸。
秦苍在夏心夜面前坐下,正好挡住她的视线。
他俊朗,笑容美若月光。
他的手抚上夏心夜的头,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了一口,柔声道,“让卿受惊了。”
夏心夜在他的怀里闭目,耳边是一锹一锹的掘地声,风拂露水落,清凉如微雨,踪迹若有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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