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体微微地拱起,他缓缓地,回头,首如飞蓬。
正午炫目的阳光黑暗了他的面容,秦苍刀削般的棱角布满绝望,凶悍的眸光涣散,一脸涕泪纵横。
他的目光横扫过众人,众人瑟缩着后退一步,刹那觉得阴森布体。
他的目光在齐王秦轩处停留,秦轩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
秦苍自始至终没有去看永煦帝,他没有看,只是涕泪交横地移动身体,向永煦帝站立的方向,爬过去。
中途扑倒,他身下的地被午时的骄阳烤得灼热。
秦苍扑在地上,不再抬头,不再爬动,他的肩膀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虽是极力隐忍,但分明的,在哭。
众人略微松缓,一时却也是尴尬地面面相觑,非礼勿视,他们向前固然不行,退出也似乎不妥。
秦苍奋力向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永煦帝秦非的脚,众人齐齐冲上去前又齐齐止步,一声惊呼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
秦苍抱着永煦帝放声哭,嗓子似乎劈了,悲怆的声音传出来,有一种尖细而沙哑的怪异。
“大哥!
大哥你以为我愿意活着吗……,一个声名显赫的王爷,到现在,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真愿意活吗?不见天日,为人不齿,人人避之犹恐不及!
大哥,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鬼,毒发时看着死尸也是颜如玉,就是发了霉生了蛆,满屋恶臭我也甘之若醴地扑上去!
……,连苍蝇也不如,……,我,我难道就不知道是死了舒服!
可我为什么这么天理难容地活着,我为什么!”
永煦帝几乎踉跄着,身体重重地撞到后面的柱子上,他的手剧烈地抽搐着,整个人战栗不能言。
秦苍抱着他的腿痛哭,众人见秦非明显有几分吃不消,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劝解,连在一旁的齐王秦轩,也只是垂手在一旁立着。
秦苍跪地道,“臣弟忍辱含垢地活着,所图谋的不过是报仇而已!
臣弟不敢因为自己是皇亲国戚,让家仇变成国恨,不敢求皇上以全国之力雪臣弟一人之仇,但皇上雄图霸业锦绣河山,就真的容不下臣弟一己之仇匹夫之恨吗!”
声音悲而怒,语同质问,永煦帝目眩,面煞白,身形摇晃了一下强自稳住。
齐王秦轩见状,小心劝道,“二哥,有话好好说,先扶皇上进屋吧。”
秦苍猛站起,吓得秦轩退半步,噤声。
秦苍喝道,“我如何好好说!
我做什么了!
就让你们这么些年团团围住下死命地逼我!
我怎么了!
谁杀了你老婆孩子,害得你生不如死你是不是就规规矩矩呆着伸着脖子等死!
我报仇怎么就是倒行逆施天诛地灭的罪了!”
秦轩面有惧色,隐忍半晌,开口道,“二哥,我知道你与北狼仇深似海,可身为大周王爷,自当,为天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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