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近花甲的顾老却是个乐痴,对乐队里乐器都拿捏得炉火纯青,还乐意拉着大家一同作词编曲,耳濡目染下,陈暻也渐渐喜欢上了创作。
生意不好的时候,顾叔会干脆地关上大门,拉着众人欢歌载舞。
微醺的冬夜里,清冷的酒吧外升起一簇暖洋洋的篝火,人们互相搭靠着,呼出团团润湿的雾气。
几个人嘶吼出两声破了音的调子,响彻安静的郊野,大家笑着互相嘲弄几句,飘飘然的视线给一切蒙上了层美好的滤镜,仿佛置身忘记人世间烦恼的仙境。
酒过三巡,好几个喝多了的人撑着沙呼呼睡去,一向咋呼的顾叔也格外安静,静静地抱着角落那块破木吉他吧唧着嘴,手里还提溜着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
陈暻不知道为什么顾叔会这么宝贝那把吉他,黄婉宁走过来拍拍陈暻的肩给她解释。
传闻说老爷子年轻时的吉他弹得那是一绝,也是靠着那把吉他追到了老板娘,但自从老板娘车祸走后,他就再也没弹过那把吉他了。
陈暻心中感慨,没想到顾老还是个深情种,但得到本人精准的官方辟谣。
得知酒吧传言的顾老哈哈大笑,上前敲了敲她和黄婉宁的脑门:“老子都六七十的人了,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刷弦给你们听?”
大家笑笑,也算过去了一茬。
但没想到顾叔临终前,把她叫到了身边:他把酒吧和孙子托付给她之后,指了指角落那把破木吉他。
“把我和它,都埋在悦儿的墓旁边吧……”
他口里不住唤着老板娘的小名,眼里闪着水光。
得到陈暻肯定的回复后,嘴角噙着笑意,缓缓合上了眼。
大概是想背上那把吉他踏上黄泉,追上爱人的身影,再为她献上一曲悠扬。
陈暻回忆着和他的情分,心中百感交集,跪在他的墓碑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她起身,忍住鼻头酸意,抬头看向画像上那张慈爱的笑脸:“顾叔,对不住,我要提前把酒吧放手给顾子路了。”
“是我没出息,被人摆了一道,现在澄清不了,留在酒吧也是祸患,子路已经成年了,也到了能治理酒吧的年纪。
要是以后酒吧往好走了,我再来给您报喜……”
陈暻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多久,三月初的天气微凉,渐渐润湿了她的眼底,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情绪,却忽然被人重重推了一把。
“你还有脸来见爷爷!”
陈暻猝不及防跌倒在地,眼前一阵头晕目眩,她隐约听出来那声音格外熟悉,又分不清是谁。
“顾子路,你做什么!
你不是不知道小暻姐的身体不好!”
一道女声由远及近地来到她身边,手臂被那人搀着扶起,陈暻转头,和黄婉宁担忧的视线对个正着:“小暻姐,没事吧?”
黄婉宁的话唤醒痛觉,陈暻看向隐隐生疼的地方,手臂和膝盖都被擦出了血迹。
“没事。”
她摆摆手,借着黄婉宁的力站起。
顾子路却不依不饶地想再次冲上前去争斗。
“子路!
你冷静点,别在顾叔面前疯!”
幸而乐队里的贝斯手赵曜及时伸手一把将他箍住,坚实的手臂将他牢牢锁着,不至于叫他扑向陈暻。
顾子路再愤怒,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削瘦少年,哪里能抵抗得了赵曜这样的高大的成年男性,挣扎没一会就泄下气来。
他嗤笑一声,冷眼看向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顾言的遗像上:“爷爷,这就是您看准的人,当初执意要把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