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手脚并用地带着作为爬上小路,全身裹满泥土,干干湿湿的,右脚几层塑料袋也爬坡磨出了脚尖,我还没来及笑话好他们说的话,就见作为惊恐失魂地抖,有为什么也不顾,拽了把作为像遇到飓风的风滚草一样仓皇翻滚起身,来不及看清脚下的路,一眨眼便淹没在地头小路的草丛里——
“蛇啊!”
当我反应过来这个词,另一个“窝”
又钻进窝的脑海,我眼前一变,千万条水蛇围着我,周边的一切,都是要害我的东西,怎么办?跑?——可两条腿像水泥一般沉沉的动不了——它们会把他们的错全算到我头上了!
不行,我要跑!
我什么也不要了!
我使劲迈开腿,跑进满是野草的小路。
我不能追着他们脚印了,我得自己下脚跑!
可,身后全是千军万马、悉悉窣窣的声音,半瓶水的水壶一直拍打我的屁股,帽子早已掀到脖子后,就剩带子勒着我的脖子,防晒衣被什么断断续续往后拽着——或许,我一定遇到《西游记》里说的妖精了,不管我怎么努力跑,路总是那么慢地往后赶,我一定中了它们的妖术,它们要吃了我,密密麻麻地爬满我身上,一口一口地吃了我,包括喝光我的血——可,错的不是我啊!
路越跑越长,总也没有希望。
身后的一切已在我的耳边,在我的屁股后,在我的脚后跟旁,我只要慢一步,我就——
伴随着草丛里的闷热,心里的惊惧,不知不觉,我的裤子和腿感觉到了热热湿湿的水流——我,尿裤了。
“呜呜呜——”
我放弃了,我不跑了,我哭了。
我逃不掉了。
我惨了。
路还有望不到尽头的长,我不敢转身,害怕自己压根仍在桥边,身后它们死死盯着我,等我投降远处的村庄像毛笔拉出的一个淡黑色的短横,我的爷爷奶奶和太太一定不会知道我遭难了,也不能来救我要是有神仙让我能腾云驾雾,我一定找最近的路回家,跟爷爷奶奶和太太呆在一起,现在,我才真真感受到,爷爷家的门、院子、屋子多厉害,它们可以抵挡一切坏东西,门内,是顶顶安全的地方!
哭了一阵子,狂野仍旧是空空的。
风压弯茅草的细腰,寻常而过,它能把我的事带给爷爷奶奶吗?一定给爷爷奶奶,我太太耳朵很不好,它听不见的
又是一阵风打南边缓缓吹来,空旷的田野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它似乎旋了下转身回来,还钻到草丛里看到被我尿湿的裤子——然后,它像是捂着嘴笑话我,连蹦带跳地跑开——连它也这样!
我哭得更厉害了。
我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哭了。
我想做一个男子汉,我做了一半,我实在勇敢不起来了,坏东西怎么这么多!
我试着继续往前跑,可脚下像踩了跑步机一样,头顶的天仍旧是那样,浅蓝的底高高的,三片白白的大云愣着看我。
眼泪是脑子进的水吗?我哭了一会儿,哭干了脑子里的水,我就不哭了,反而,我变得冷静下来了。
我不能一直站在这个地方,我不能确定草丛里怎样,我要到路左边的田地里去,那里最起码是空荡荡的,光光的,就剩下打碎的稻杆和稻根!
可,路南边也是大大的灌水沟。
与路北面的灌水沟一样深,一些地方是还会存着水,还会有烂泥。
而且,南边的灌水沟水少,但各种野草填满水沟,秘密挨挨,在路上,压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万一——我是说万一——
可,南边灌水沟的南边,就是大片空旷而又安全的田地啊!
怎么办?我不敢往小路南边的边上走,万一崴了脚滑到水洼里——
它总有草长得不茂盛的地方吧?它总会有干农活踩过的地方吧?——哎,可灌水沟南北根本不是收割机进入的地头,这里,很少有人走,除非放水时或打农药时。
但,事情总应该有特殊吧,总会有一家拾掇了这个地头吧
暗暗祈祷像救命稻草一样被我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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