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山抓着张秀才的手,丝毫不退让,“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杯莫停!”
张秀才已经站了起来,使劲挣扎,发髻也有些凌乱,“对!
对!
······好兄弟!
速速把手松开!”
李西山闻言大惊,赶忙松开双手,杨见山往后一仰,和凳子一起摔在地上。
张秀才满脸痛苦之色,双手用力撑住桌面,使劲咬住牙根,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千万······莫要······糟蹋了!”
李西山稳稳坐在凳子上,点点头,深表认可。
杨见山已经吃好,不再动筷,此时已经重新坐好,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其实,也真的没发生。
张秀才打着饱嗝,干脆站着,摇摇晃晃,摸着溜圆的肚子,看着几乎空了的盘子和真的空了的酒杯,“酒足乎?饭饱否?”
说着话,顺势理了理发丝。
();() 李西山和杨见山赶紧点头。
杨见山这才发现,那半张又干又硬的面饼,竟然被打枣杆子般精瘦的张秀才吃了个干干净净。
还好。
杨见山和李西山劫后余生,对张秀才自然刮目相看。
张秀才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微眯着眼,却再也不坐下了。
杨见山看李西山,李西山看了眼中天明月,“趁着月色,出去走走?”
李西山提了提嗓门,“张兄?”
张秀才闻言一惊。
饱食即卧,乃生百病,张秀才什么书都看,自然知道其中道理。
“正是此理。”
李西山就站起来,杨见山几下收拾起碗筷,跟在两人身后,把学塾门关好。
杨见山跟在两人身后,不知不觉就沿着黑沙江往乡下走,江面在夜色明月中更显宽广无垠,小路也如弯曲河道,婵娟在天,清辉满地,如细密水流,竹影横斜如藻荇,松柏如怪石。
“张兄言出必行?”
“自然!”
“真不是听了小弟言语,临时起意?”
“废话!”
李西山就不再多说,杨见山知道,张秀才也是谨慎之人,说出这种话,并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在说醉话胡话。
李西山想了一会,似乎还是觉得不太稳当,“张兄一走了之,留小弟在这边,真放心?”
“贤弟莫要推诿,要说学问一事,你我两人,无论谁来做这个启蒙先生,都足够的。”
张秀才言之凿凿。
自己在这里开学塾,真没想着教授多深奥的学问,甚至自己的一些见解,也加入得很谨慎。
识些字,有读懂圣贤书的能力,就足够了,至于能不能读懂,真读懂之后会不会去用,全没去想。
李西山依然愁眉不展。
反倒是张秀才哈哈大笑起来,“贤弟莫要太过迂腐,是愚兄借了那些银子,又不是贤弟。
再说了,愚兄一走,等于多了个烂摊子,贤弟留下来,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借我银子的那些人,非富即贵,都不是傻子,哪会来找贤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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