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门总算被陆徜敲开,姗姗来迟大夫还来不及抱怨,就被陆徜拉到马车前。
掀帘一,大夫也不敢怠慢,忙唤将人抱入内室,又找来医婆,由曾氏帮着一通诊查。
良久之后,大夫擦着手出来,坐到案前提笔写方子。
透过半掩门缝,陆徜只瞧见满地被血染红布帛,心跟着一跳,转头问大夫“先生,她伤势如何”
大夫奋笔疾,头也不抬道“小娘子运气不错,那么高地方滚下来却未伤及脏腑,已算不幸中万幸,手臂脱臼处已经接上,脚踝扭了,身上几处外伤,医婆已经在里面上药。”
“那她何时会醒”
陆徜心中稍安,又问道。
“那就得她造化了。
她身上虽无致命重伤,可头上撞伤很深,现已用桑白皮缝合,不过天底下最复杂就是人脑袋,头上外伤好办,但是里头怎样,就不好说了,得观察几日再。
这是药方,先吃着,外伤要每天换一次药。”
大夫说话间已经写满一张纸,撂笔吹纸,待墨半干后才把药方推到陆徜面前。
陆徜心又沉沉落下,刚要接药方,大夫忽又收回,审视般斜瞥他“这小娘子是你何人又为会何跌落山崖”
瞧大夫那神情,倘或他一个答得不对,便要报官。
陆徜想了想,正色道“在下江宁县举子陆徜,里头那位是我母亲,伤者是我妹妹。
我带着母亲妹妹赴京赶考,路上遇到盗匪掠劫,妹妹遭了罪,推搡间从山坡上滚落。”
“陆徜可是江宁府今年解元陆徜”
大夫激动地站起。
陆徜忙抱拳道“正是在下,府学给举荐信在马车里,先生可要过目”
“不用不用。”
大夫忙摆手,又道,“令妹伤重,你们在镇上可有落脚处若是没有,不妨在医馆暂留,老夫也好观察令妹伤情,若有个万一,也能及时救治。”
“先生医者仁心,陆徜先行谢过,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陆徜长揖到底。
道过谢,陆徜付了诊金抓好药,将药交由药童煎制,医婆也已替简明舒包扎完毕,正收拾满地狼藉退出房间。
陆徜这才掀帘入内,曾氏正站在盆前洗帕子,简明舒仍双眸紧闭人事不省地躺着,衣裳已经换成曾氏旧衣,头发也梳到枕侧,额头上缠着一重又一重布条,愈发显得那张脸孱弱可怜。
陆徜沉默地了两眼,一把扯过先前盖在她身上外袍,匆匆道“阿娘,我出去一趟,你先照顾着。”
语毕也不管曾氏问话,匆匆又出了门。
浔阳镇虽不比江宁县,但也算富庶之地,而今天色大亮,街道两侧商铺都开了门,巷间都是往来百姓,陆徜随意找个路人问明去简家金铺路。
按理简明舒遇劫是要报官,不过陆徜总觉得事有蹊跷,因而长了个心眼,打算先把简家人找来再行报官,免得中间出差子。
若他没记错,简家在浔阳镇有间分铺。
果然,路人给他指了路。
金铺不远,陆徜没走几步就远远到简家金字招牌。
简家这间分铺并不大,里面只一个掌柜和两个跑腿小厮,陆徜刚想上前,眼角余光扫过铺子对巷口,脚步不自觉放缓。
巷口阴影里站着两个男人,穿着枣褐劲衫,腰间别着用布包起长物显然是武器,这两人双手环胸倚墙而站,似闲谈,可目光却盯着金铺门与门口走过人一刻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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