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娘推脱了一番,又言当日救下瞿大奶奶,宋小梁乃是功,说来她与翠竹不过是提供了个避雨之所,算不上大忙。
瞿蓁蓁却道:“夫人不必担心,我舅舅已经答谢过另一位恩人。
母亲原是想当面谢一谢夫人,只是夫人事务繁多,不便赴约,她身子又多有不便,便令我上门,还望夫人莫要怪我冒昧。”
这般进退裕如、从容熨帖的姿态,差不多的年纪,韫娘只在十二年前那位小娘子身上见过。
她神色柔和:“瞿小娘子言重了。
当日之事,梁家已然送来谢礼,实在不必一谢再谢。”
纵然当日梁家婆子送礼来时,言语上多有些颐指气使,但毕竟也算是谢了。
瞿蓁蓁顿了顿,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还有一事,韫娘子在金陵置的房产乃是我母亲从前的嫁妆铺子,那铺子出过事,后来便闲置了。
底下人便私自做主将那宅子售了出去。
母亲知晓后心中愧疚,故而今日也是让我前来赔礼的。”
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在低处,只是韫娘即便知晓了也没想过怪罪她们什么,一则自己并无根基,不好与之计较,二来……韫娘笑了笑:“我同翠竹并不在意那些。
这世上能有屋室挡风,有片瓦遮雨,已是幸事。”
瞿蓁蓁眨了眨眼,她第一次听到这般论调,一时间便也不知如何继续。
身后老妪笑着上前将一个匣子放在两人面前的圆桌上:“夫人同娘子不在意那些,然我家大奶奶听闻后却是心中难安。
那宅子到底不吉利,我家大奶奶特意挑了城南一座小宅,愿赠予夫人。”
韫娘未曾想瞿大奶奶竟是这般财大气粗,她只粗粗扫了眼那契书,便知这城南的小宅价值比她那间凶宅原先正常的价格还要高好几倍。
“大奶奶太客气了。”
韫娘斟酌片刻,“只是我若拿了这宅子,实在问心有愧。
还请瞿小娘子将这契书收好。”
瞿蓁蓁同老妪相视一眼,老妪又将装了银票的乌木匣放到了韫娘面前。
瞿蓁蓁道:“夫人若是不愿接受这宅子,那也请收下这银钱。”
匣子中是整整二百两。
韫娘张了张嘴,刚想拒绝,老妪便上前道:“我家大奶奶今儿遣老身陪着姐儿前来,最重要便是为了此事。
若是一件都没办成,回去后大奶奶定然责怪。
夫人便莫要推辞了。”
她虽不知瞿大奶奶为何对韫娘这般和善,但她素来做的多、问的少,故而也不会刻意探究瞿大奶奶的深意。
韫娘本就已经婉拒了瞿大奶奶的请帖,如今瞿蓁蓁上门后,她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未免有拿乔之嫌。
而与城南那座小宅相比,这二百两却是不算什么。
瞿蓁蓁起身准备带人离开,韫娘叫住两人道:“瞿小娘子且留步。”
她迅从柜中取了两盒养颜粉,又并着铺中卖得好的口脂香油包进锦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