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朝没接:“我去县里把狍子卖了,买药材的钱足够了。”
言母却在儿子身上拍了一巴掌:“不光是药材,还有你妹妹的嫁妆,不能叫秦家小瞧了去。
再买些布匹,我给你们姐弟都做几身衣服。”
言朝应下,去隔壁用一只野鸡,借来了骡车今后随便使唤。
都是左邻右舍,本分的庄稼人,互相帮个忙都很好说话。
晴了一头午的天又变阴了·,乌云沉甸甸的往下坠,瞧着又有一场大雨要来了。
言今:“起风了,母亲我扶你回屋吧。”
进了屋,言母合上屋门。
门后面杵着把扫帚,还有扫成堆的破烂杂物。
言母弯下腰,在里面扒拉了几下,拿出一个灰布小包。
放到炕上把包裹打开,一套翡翠做的饰,耳坠项链加上手镯,珠子又翠又润像能滴出水似的。
两支金簪,两支玉簪,都嵌着宝石珍珠。
今天秦璋拿来赔罪的饰,上面嵌的珍珠黄豆那么大。
珍珠难采,戴得起金银的门户,却未必有珍珠饰。
秦璋是真大方,直接把自己奶奶当年的嫁妆给拿出来了。
而言母拿出来的簪子更不得了,一枚金簪上嵌着鸽血红,鹌鹑蛋那么大的红宝石,周遭用米粒珍珠,众星捧月似的叠满整个簪面。
另外一支金簪,工艺倒不繁琐,但嵌的是一颗拇指盖那么大的东珠。
另外两支玉簪,也都是金镶玉的工艺。
一支凤头钗,簪柄是羊脂白玉的,簪头是只展翅的足金凤凰。
另一只是和田墨玉的料子,簪柄是竹节样式,上面用金丝绕成蝙蝠纹,簪头坠着金线流苏,上面挂着珊瑚做的珠子。
而在饰下面,整整齐齐码着五根拇指粗细的金条。
言今笑了:“原来母亲把它们藏在杂物里了,灯下黑,这倒是个好地方。”
言母摸着簪子,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秦璋倒是会赔礼,你自小就喜欢珍珠,不像你妹妹,就喜欢金啊玉啊这些。
这些簪子本来是给你们做嫁妆的,一直放在祖宅老院子的暗格里才没被查抄了去,如今你都要嫁人了,也不知道你妹妹她……”
言今也红了眼圈:“没打听到消息,就是好消息,母亲快把东西收起来,就算我真要嫁人,也没机会戴如此华贵的簪钗。”
言母紧握女儿的手:“你的主意大,认定的事,我知道劝不动你。
可咱们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件大事,我不想你委屈自己,更怕嫁妆底子不厚,秦家小瞧了你。”
言今:“咱们混在流民堆里,好不容易从南边逃出来,财不外露,就算结为夫妻又如何,瞧见这些东西一来怀疑我的身份存疑,二来真心这东西最难说得清楚,难保秦璋不起歹念夺走,女儿不信与子偕老,我只信自己。”
言母叹口气:“你想得清楚是好事,可想得太清楚也不成,这哪里像嫁过去做夫妻的。”
言今又哄了半天,言母才把东西包上,重新藏回去放好。
言母体弱,精神不济,又说了一会话,就躺下歇着了。
只是担心着言今的亲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偷偷的抹了一把又一把的眼泪。
言今到不知这些,外面又开始下毛毛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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