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梁家上门,只是对府里落水的两位小姐表示了问候,带了一些补品,从未提过提亲两字,只是姜凝芝和她的母亲方氏一听梁家有人上门,便大肆宣扬,说梁家是派人上门来提亲的。
话就这么散了出去,可梁家迟迟都不上门,姜家的面上有些挂不住,这才急急寻了姜姝挽来想法子。
“父亲,您找我?”
姜姝挽这会才慢慢踱步到屋内,刚才她在屋外走的极轻,也将屋内两人的话听了个全。
她的突然出现让姜衍和方氏都怔了一下,相视一眼面上尴尬不已,刚才他们说话大声,没顾上外面,也不知她就在屋外听进了多少。
姜衍脸色不好,知晓她刚刚病了一场就被自己叫过来,心下有愧,应了一声后就招呼她落座,而一旁的方氏早已没了平日的趾高气昂,这会就像打了霜的花一般,蔫儿了,一双眼睛巴巴盯着姜衍,生怕他向着姜姝挽。
默了有那么半晌,姜衍才问起姜姝挽的病,这么些年,姜衍对他这个大女儿着实是不上心,毕竟姜姝挽的母亲太过刚强,去的也那么决然,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释怀。
连带着姜姝挽这个女儿,他也不怎么待见。
以至于,突然有一日他的母亲来告诉他,姜姝挽明年就该及笄了,可以许人家了,他才惊觉他这个女儿已经长大了。
眼前的这个妙龄女子生的很像她的母亲,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他早就听说坊间有关于她貌美的传闻,却一直不在意,今日细细打量,觉得实在是当的起那个头衔。
直到手肘被人撞了撞,他回头看到方氏那张脸时,想起了今日唤姜姝挽过来的目的。
“唤挽姐儿来,是有事想问问挽姐儿的意思。”
他话锋一转,直接就问。
“年前,你祖母来向我提过你和那国公府梁二公子之间的事,我当时应了你祖母,只他梁骋在你及笄后三书六礼过明路,我便无话可说,可眼下,他在这关头和芝姐儿出了那事,整个盛京也传的沸沸扬扬的,于两家的名声也不好…”
姜衍真正想问的,是她的态度,对梁骋的态度,对梁家的态度,对梁骋救了姜凝芝这件事的态度。
眼下梁家迟迟没有给姜家一个说法,难保中间不是梁骋的意思,姜衍不知道梁骋作何想,但知道只要姜姝挽这边松了口,主动回绝了梁骋,表了态度,那梁家也不会再继续僵持着,不给姜家脸面了。
姜衍心中虽对姜姝挽有愧,但实际更偏向姜凝芝和方氏,姜姝挽既没有和梁家有过正式的婚约,那便做不得数,于姜姝挽的名声也就算不得有损,可姜凝芝却不同,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可被看的清清楚楚,赖不掉的。
可于姜姝挽而言,她自己想明白不要梁骋了是一回事,姜衍想要她放弃十年的感情去成全那个从小抢了他父爱的妹妹又是另一回事,她虽听得明白,心里还是不免难过和失望。
是以,在姜衍真的问出那句话后,姜姝挽还是忍着心里的难受把问题又踢给了他:“那父亲希望女儿如何做?”
她说话的时候眼色清亮,却是面带委屈,看的姜衍一时开不了口。
可一旁的方氏听了半天,听到这句话后以为是她不愿意接受,那颓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大姑娘是先认识那梁骋不假,可两家从未提过亲事,便也做不得数,此番只要和梁家说清楚就好。”
姜衍此时的默不作声倒纵容了方氏,见此对着姜姝挽越发的不客气:“大姑娘名满盛京,一家有女百家求,还怕不能觅得如意郎君吗?可怜我们芝姐儿,和那梁二早已有了肌肤之亲,想要再许人真真是难了。”
这话里意思,就差没有直接说,梁家都没有定下你,你还执意拽着梁骋不放,还想断了姜凝芝后半生的路。
姜姝挽偏头看着姜衍:“父亲也是这般想的?”
第4章
姜姝挽一直在主院前厅呆到了天擦黑,推门出院子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梓春。
刚到的时候,梓春就被拦在了门外,在这儿等了一下午,早就心急如焚了,这会见到人,立马就拎着灯笼走来,往姜姝挽怀里塞了一个手炉:“奴婢已经差人去海棠苑传了话,让小厨房准备好晚膳,小姐这会出来的倒是刚刚好。”
暖暖的手炉塞给了她后,梓春又将臂弯里的斗篷抖了抖给她披上,周围的寒气一下子就被隔绝,手心也暖暖的。
姜姝挽心中一热,方才在屋内都没怎么波动的情绪这会倒有些起伏,胸腔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说了句走吧。
出了前院的门,刚行不过几步,梓春就一连被绊倒了三次,她见此,笑了笑问道:“出来就看你一副有话要问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
那笑很是自然,没有隐忍压抑,更没有难受,看的梓春有些发愣,顺着她的话就点了点头,样子呆愣的有些好笑,过了好几息,才缓缓道:“奴婢方才在外院隐隐听到夫人和老爷的声音,好像在说小姐和那梁家公子的事…”
语调内满含关切。
姜衍和方氏说话压根没收着,屋外的她听了一耳朵,倒也没听错,只是却只听到了一半。
方氏和姜衍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主动退出这场感情,大度的成全梁骋和姜凝芝,这事本就不是她的错,要论起理来该是那两个人来找她说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