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令人莫敢直视,显出几分大权在握的矜贵。
“免礼。”
宫正司从旁呈上了药匣,裴淮目光沉沉地扫了一眼。
宫中出了这样的事,裴淮也是一夜未曾歇息,倦怠的眉眼间隐隐含着阴郁冷肃。
“这匣子是谁的?”
裴淮疏淡的声线中透出股慑人的威压,仿佛一片阴云从头顶直直笼罩下来,听得底下人心惊肉跳。
胆子小些的秀女,早歇了在圣上面前露脸心思,惶惶不安地垂着眉眼,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面里去。
正当这时,站在前头的姚秀女忽然低呼了一声,瞬间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沈韫珠毫不意外地掀起眼帘,只见姚秀女神色犹疑,正吞吞吐吐地说道:
“臣女见这匣子有些眼熟,似乎是……苏秀女的。”
“臣女前几日瞧见,苏秀女将这匣子交给了身边的婢女,言语中仿佛还提到了‘当门子’什么的。”
姚秀女的话点到为止,却足以将容嫔小产之事引到沈韫珠身上。
谋害皇嗣,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然而无论姚秀女说什么,沈韫珠都始终静静听着,仿佛事不关己一般镇定自若。
在一片死寂中,沈韫珠上前半步,轻轻福身。
“启禀陛下,此物确是在臣女房中寻到的。”
沈韫珠来得匆忙,三千青丝尽数用一根玉簪拢起,面容有些病恹恹的苍白。
饶是如此,却遮不去她骨子里那抹秾艳,仿若一枝雨中盛放的碧桃花儿,美得教人心惊。
可惜裴淮似乎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他淡淡地瞧向沈韫珠,语气里没有半分松动:
“那她方才所言,你可认?”
沈韫珠故作惊惶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上裴淮的视线。
男人那双凤眸里幽深似潭,仿佛酝酿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都说儿肖母,女肖父。
太后年轻时曾是大周数一数二的美人,倒也无怪乎这皇帝生了一副好皮囊。
沈韫珠瘦削单薄的双肩轻轻打着颤,眼尾洇开瑰艳的红。
“匣中之物并非当门子,还望皇上明鉴。”
沈韫珠举止娴静,很难让人心生恶感,又生了双带着钩子似的桃花眼。
仿佛再冷硬的心肠,都要在那视线里软得一塌糊涂。
见状,裴淮凤眸微眯,神情不辨喜怒。
趁着裴淮一晃神的间隙,沈韫珠已将准备好的话说出口:
“臣女在家中时曾患有心疾,故而在进宫之前,家父特地为臣女备了这药匣,里面不过是一些——”
沈韫珠侧眸盯着姚秀女,丹唇轻启,字字清晰地道:
“苏合香丸。”
姚秀女被盯得有些毛,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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