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宦者刘九郎环顾左右,见没有外人,便道:“莫提了,我今日见到了名满天下的郁翰林,还奉命给他引路,引他去瞧娘子马球赛。”
“郁翰林?”
宫女擦拭的动作一顿,“我只远远瞧过他,听闻他光风霁月,文采风流,可是真的?”
“我不知道。”
刘九郎道,“他说话声音挺温和的,我不知道这是否便是贵人们口中的光风霁月……我似乎得罪他了。”
“为何?”
宫女瞪大眼睛。
“我说了苏三娘不会赢,郁翰林道,她会赢。”
刘九郎口干舌燥,“他还找了二三十个宦者来给苏三娘那队助威。
人那么多,助威的声音比其他郎君们还大——你知道苏三娘吧?”
“我怎会不知?”
宫女嗔道,“之后呢?苏三娘赢了吗?”
“赢了!”
刘九郎已经擦干了汗,却忽而又觉得冷,“我思来想去,觉得我方才那话长敌国志气,灭吾国威风,郁翰林不会记恨我吧?花娘,他踩死我们这样的人,比踩死一只蝼蚁都更简单。”
他说着说着,声音带了哭腔。
宫女不再擦拭廊柱。
她沉思良久道:“应是不会吧?郁翰林那样的人物,怎会有空与你我计较?”
刘九郎:“果真?”
宫女道:“应是如此。
你若不信,这几日便小心些。”
刘九郎惴惴不安地应了。
……
苏绾绾与众人都已经下了马,退到合欢树的树荫下。
林家小娘子等人皆下了看台,朝她们走去,越国公世子等郎君们也走过去,远远地驻足。
“苏三娘的马球还是打得这样好。”
一个郎君望着苏绾绾道,“她赢得了阿图布加多的尊重。”
阿图布加多是留在阆都的狄人娘子,以打马球为生。
倘若苏绾绾从事和她一样的营生,两人便会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但苏绾绾只是每年偶尔打几场,阿图布加多反而会更加尊重她。
越国公世子听了这话,也跟着那郎君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阿图布加多抱着苏绾绾旋转,还有两个狄人娘子在旁舞蹈,说一些叽里咕噜的狄语。
他不由笑道:“阿图布加多又在哄骗人了,她定然对苏三娘说这是什么狄国勇者至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