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孝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之后呢?”
邱洪轻叹一声道:“今日这场演练,宋人必是准备了许久,可见他们在得知黄河改道之后,便料到我大辽会对此有所反应,故早做防范。
……故,联姻、增币、割地都不要想了,老老实实将第二份国书呈上吧。”
萧孝友与萧古和对视一眼,并无异议。
而与此同时,何郯也问询了随同辽使的开封府军士,得知那十几名辽使在城内到处打探赵旸的底细,亦是忍不住失笑。
次日清早,萧孝友三人请求觐见宋国官家,赵祯得知后将其请入宫内。
在见到赵祯后,三人愤慨地谴责了宋国秘密研火器的行为,有意强行给宋国扣上欲“毁盟背刺”
的罪名,令宋国失去道义,赵祯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隐隐有些暗喜。
不过他也很清楚,目前赵旸所领技术司研的火器,大多都只是纸老虎,能吓唬住辽使已属侥幸,并不能立即适用于战争,自然也别谈以此击败辽国。
因此他唯有好言解释:“尊使误会了,我大宋改良火器仅是为了自守,绝非是针对他国,更遑论针对贵国……昨日赵旸也说过,宋辽乃兄弟之邦,共享近五十年和平,岂有轻启兵祸、置两国百姓于水火之理?”
萧孝友怀疑道:“然而赵正言却又称,贵国正缺一场战争……”
赵祯挑挑眉道:“他年轻气盛,羞于我大宋……多次对外失利,便提什么要以一场战争唤醒我大宋崇武之风,却不知轻启战争的代价……此小儿之论也,尊使不必当真。”
萧孝友与萧古和、邱洪对视一眼,又问道:“不知贵朝似赵正言想法者有几人?”
赵祯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轻描淡写道:“小儿莽撞之论,又岂会有人附声?”
随即,他换了种语气道:“尊使放心,我大宋历来便恪守澶渊之盟,尽力维护宋辽两国之和睦,反倒是贵国,虽声称兄弟之邦,然屡屡冒犯、胁迫,昔日李元昊僭称帝号,贵国不思讨伐,反而在我大宋讨伐西夏不利时落井下石,威胁增币,否则便进犯我大宋疆域。
此次,我大宋遭遇水害,河北路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贵国丝毫不顾兄弟之邦,再次趁机胁迫,强求联姻、增币、割地……”
虽说赵祯语气温和,但所说的话却令萧孝友、萧古和、邱洪三人羞愧难当。
待赵祯说完,萧孝友连忙道:“宋主教训地是,事实上我主也不欲如此,奈何身旁有小人教唆,待外臣回朝后,定要奏明我主,驱逐奸邪小人。”
“呵。”
赵祯似笑非笑。
见此,萧孝友忙又呈递上第二份国书。
还有另一份国书?
赵祯倍感惊疑,忙令王守规上前接过国书,取来细细观瞧。
仅扫了几眼,他脸上便露出了惊讶之色:“贵国……欲讨西夏?”
“是。”
萧孝友恭敬道:“事实上,这才是我等此蕃来意,至于先前提出的种种,只是朝中有小人教唆我主,我等不得不从,望宋主恕罪。”
话音刚落,邱洪又道:“我大辽愿再伐西夏,请宋廷增币十万以资军费。”
赵祯思忖片刻,微笑道:“我大宋君臣共治天下,朕虽为君主,亦要听取臣子建议……这样吧,尊使且先回驿馆,待朕招臣子商议一蕃,再派人与尊使商谈。”
萧孝友三人也只好告辞离去。
待他们离开后,赵祯立刻召来枢密使宋庠与枢密副使庞籍。
片刻后,宋庠、庞籍来到垂拱殿,见赵祯满脸笑意,很是不解,好奇问道:“官家龙颜大悦,却不知是何缘故,能否告知臣等,使臣等也沾沾喜?”
赵祯笑着道:“方才辽使三人进宫见朕,两位相公可知他们做什么来了?”
“什么?”
“他们来谴责我大宋,大宋我罔顾兄弟之邦情义,处心积虑秘密研火器,欲对其国不利……”
“好一个谴责……”
宋庠与庞籍闻言亦笑。
君臣几人开怀畅笑片刻,赵祯这才正色对二人道:“除谴责以外,萧孝友几人又递上一份国书,声称这才是原本……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伐西夏,特来告知我大宋。”
“伐西夏?”
宋庠一愣,随即有些后知后觉道:“是了,去年下半年李元昊过世,我枢密院亦是年末才得知此事,想来契丹那边也差不多……”
庞籍亦轻笑道:“前些年契丹征讨西夏,却被李元昊杀得大败,颜面大损,故此次趁李元昊新丧,西夏内部不稳,趁机进兵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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