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人可通鬼神。
茶馆酒肆之中,醒木拍桌时,荣人都有些昏昏欲眠,毕竟改朝换代后,都城之中大家大业的荣人都是从李氏族封地迁过来的,对这神鬼之事从不信的。
见没人捧场,说书人便换了本子,这一段故事折戟沉沙在滔滔历史长河之中。
楚沧儿时跟着娘亲四下走动时,路过说书人桌前,孩童心性总是被戏里戏外铺陈好的段子吸引。
娘亲也不催促,只站在他一旁眼神幽哀地看着大家起哄说:“瞎编!
哪儿来的鬼神。”
娘亲夜里给他讲故事,将白天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又填了几笔,“周国人,喜祭祀,每个人都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和鬼神沟通。
有牛羊猪狗,马虫鸟鱼,甚至是人祭……”
不管故事怎样骇人听闻,小孩子该困还是困,喃喃几句问:“活着不好吗。”
楚母则是拍着他的背,将被子拉好些,道:“不付出,怎么能有所得。
想要的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又捋顺着小楚沧的眉道:“你不怕吗?”
小楚沧闭着眼睛,入睡前最后问了句:“娘亲说怕什么,鬼还是神?”
楚母脉脉含情的双眸,温情似水地看着趴在床上,睡姿清奇的孩子,小声笑道:“鬼神……是一样的。”
大快朵颐之后,铺天盖地的睡意袭来,楚沧在正屋睡下,青奴和长卿则分别睡在两侧耳房之中。
夜里,楚沧趴睡在床榻之上,一只手当啷掉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娘亲……”
青奴听着楚沧的声音,轻轻推开窗,火焰随风飞舞,旋转又温暖。
燃烧着不再被需要的枯枝烂叶,让它们以另一种方式福临人间。
草木灰滋养这片土地,就像人祭祀,也一直留在这里陪伴亲族。
窗外鬼影憧憧,摩肩接踵地摇来晃去,将一处地方团团围住,从青奴这边看过去,内里生了什么事,是半点都窥探不到。
青奴将手从窗中伸了出去,随意地在空气中一转一抓,便拉住个小鬼童,七八岁的年纪。
蓬头稚子奶声奶气对青奴说:“姐姐别耽误我看热闹。”
青奴仍然拉住他不放,问道:“我问你,前面围着这么多鬼,干嘛呢?”
鬼童往回拽自己的衣袖,一边说:“今日有祭祀。”
见对方恨不得不要这胳膊也想快点脱身,青奴索性将手放开,看着对方飞也似地往鬼群之中跑去。
青奴穿墙而过,来在楚沧身边,将他那掉落在地的手“捡”
了起来,不想对方一个翻身,反手拉扯中青奴失了平衡,跌躺在宽厚的怀中,内衫正慷慨地敞开着……
只一眼,便勾了她的魂一般,皮肉像浸满月色的池水。
又想起活着时,听公主府里侍女朗声所读的春册子,“罗衫轻解,红烛摇映,朱唇点点,有美人言……君在……上否?”
手指在池水中荡漾,随着呼吸上下颠簸,此等良辰,却败在了楚沧的梦呓上,“羊肉给老子吐出来!”
也许是喊叫声过于大了,楚沧将自己都给吓醒,朦胧中看见自己被青奴压在身下,素白指尖还摸着自己,一时迷茫道:“晚上吃身子对东西不好。”
青奴懒得理他,自顾自起来,又穿墙而过到了长卿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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