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样豁达的说要各归各位,但临到头却发现,谁要是敢跟她抢哥哥,她就敢跟谁拼命。
沈家人虽然是她血缘上的亲人,可从未养育过她,凭什么他们一来就要自己心甘情愿的随他们离开她与他们有半分感情吗
用小锤子将花瓣捣碎,鲜红的花汁倒进蜂蜡、猪油、香料的混合物里细细搅拌,她粘了一指对着铜镜均匀涂抹在唇上,烈烈红唇悄然绽开一抹甜蜜中透着阴郁的微笑
除了哥哥,正主儿要什么都行,这辈子哥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至于沈家人,哪儿来的还往哪儿去吧。
她虽然不稀罕侯府的滔天权势、无双富贵,她却稀罕哥哥,只要能跟哥哥在一块儿,哪怕前途凶险,哪怕命运叵测,哪怕最终落得个鸟尽弓藏抄家夺爵的下场,她也乐意。
听说沈妙琪暂居于水月庵,老太太送来一个心腹嬷嬷教导她各种礼仪。
这会儿天上正飘着细如牛毛的雨丝,空气十分潮湿,吸入鼻腔后带来一股粘稠的窒闷感。
沈妙琪已经是第四十七次下跪了,依然跪的不标准,还得来第四十八次。
膝盖、腿根,腓骨都疼得厉害,极想找个软榻立马躺下,沈妙琪脸上却不见半分埋怨,只乖顺的向嬷嬷告罪然后重来。
嬷嬷对她很满意,严苛的脸上带了几丝悦色,心道果然是侯府嫡女,傲气与优雅早已融入血脉,比起襄儿小姐也是不差,只少了几分威严气度。
不过对于大家闺秀来说,要威严气度又有何用如今这样已经足够。
沈妙琪按照规矩慢慢跪下,这一次姿态果然完美无缺,听见嬷嬷夸赞,紧绷的脸庞这才略微松懈,捡了张椅子坐下休息。
她不怕苦不怕累,甚至再苦累十倍百倍都能忍受。
她只怕虞家将自己丢在庵堂不闻不问。
眼下虞家派了个嬷嬷前来教导规矩,她反而心安了。
这代表虞家并没有丢弃她的打算。
从小她就听沈父和沈母不断提及自己是个贵人。
她本以为说的是将来的命数,故此对荣华富贵早早就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向往。
然而直到那天她才知道,她原本就是个贵人是沈家偷了她高贵的身份,反而把自己的女儿送去享福。
所有的不甘全都化作满腔恨意,她毫不犹豫的离开那个家前往京城。
十四年的遭遇不提也罢,若是有可能,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曾经的污点都一一抹除。
所幸沈父已经过世,沈母那样子也熬不了几天,沈元奇还待在岭南给人当下仆,她身上的压力瞬间去了大半,唯余下赵家和留在侯府那贱种。
那贱种她必要亲自收拾,赵家却有些难办。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凭虞家的权势,料理一个毫无根基的赵家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思及此处,她向老嬷嬷问道,“秦嬷嬷,我哥哥是干什么的”
秦嬷嬷正拿出几贴膏药给她敷在腿上,压低嗓音道,“你哥哥乃都指挥使,全大汉朝只听皇上一人号令,莫说一二品的大员,就是超品的王公见了他也要矮上三分,是这个”
话落竖起大拇指。
沈妙琪心脏狂跳,完全想不到虞品言竟然如此位高权重。
沈家虽然富有,但比起世家大族到底差了许多底蕴,也导致沈妙琪眼界狭窄,见识不高。
她弄不明白都指挥使究竟是干什么的,却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信息,她现在是大汉朝数一数二的贵女,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高高在上的生活
虽然这生活中存在许多阴霾和瑕疵,但没有关系,她相信凭自己的手段总会一一去除。
将帕子从领口中抽出,她用一个极度优雅的姿势掩住了唇角的冷笑。
正当时,一名尼姑在门外说道,“沈施主,有人你来了,还请移步正厅。”
秦嬷嬷听了十分欢喜,笑道,“小姐快换身衣裳吧,定是老夫人和夫人你来了。”
沈妙琪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连忙理了理额发,然后在箱笼里翻出最得体的一件襦裙匆忙换上。
“妙琪见过祖母,见过母亲。”
甫一入厅她便盈盈而拜,将从秦嬷嬷那里学来的优雅仪态发挥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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