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伟东回到家的时候,父母刚吃过晚饭,还没有休息。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你爷爷奶奶家了吗?没住下?吃饭了没?”
看到突然出现的唐伟东,母亲陈秀娥有点莫名其妙。
“在奶奶家吃过了,有点事就先回来了”
“你能有啥事?不是又‘作业’了吧?”
唐建国很怀疑自己儿子的操行。
自己有这么不堪?唐伟东翻了翻白眼,懒得搭理父亲。
直接跟母亲说道:“妈,大斌哥帮我爷爷掰玉米,今天碰到了,他说想买辆自行车,咱家还有没有工业券,先拿几张用用,供销社太黑了,有券没券,价格差一半。”
“这……”
陈秀娥有点纠结。
这可不是借,出去就回不来了,不过自己亲外甥要用,当妗子的还能说不给?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到是有,这可是我给你攒着,想就给你结婚用的。
大斌子要买自行车,那就先给他点用吧。”
听了陈秀娥的话,唐伟东差点没被一口唾沫呛死,无奈的说道:“妈啊,你想的也太长远了吧,我才多大,你就打算到我结婚的事了。
再说了,我结婚怎么着也得二十年后了吧,到时候估计早不用这玩意了。”
“去去去,你个小毛孩子懂个屁,你咋知道到时候不用这个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叫有备无患懂不懂?现在不开始攒着,到用的时候不够了怎么办?”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都经历过一遍了。”
这话唐伟东也就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看着母亲要作的样子,唐伟东识趣的闭了嘴,再说下去估计得挨揍了。
跟着母亲来到卧室,陈秀娥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衣橱里一个暗格下的抽屉。
这抽屉,跟唐伟东的鞋盒性质差不多,装的都是硬通货。
一扎扎的粮票,饭票,布票,油票(食用油)等等,琳琅满目。
当然,更少不了两口子这十来年攒下的工业券。
抽屉里竟然还现了十几个银元,多是袁大头,孙小头也有几个,还有一些铜钱。
唐伟东拿起一个袁大头,吹了吹侧边,叮叮作响,是真的。
唐伟东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母亲。
“这是我结婚的时候,你姥爷给压箱底的,你舅你姨,我们每个孩子结婚都有,让我们打饰用的,我又不戴那东西,也就没用它打,一直在这放着。”
“哦”
,一听是母亲的嫁妆,唐伟东就理解了,父亲这边虽说是小门小户,母亲那边姥爷家,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户人家,偷着留下点财产躲过大运动,那都不叫事。
远的不说,就说唐伟东出生之后的经历过的,姥爷的哥哥两个老婆,这是唐伟东都见过的,见了都得喊姥娘的。
姥爷住的是三进院子,后来才分了家,姥爷,大舅,二舅,一家一进。
有人问了,这样的人家没经历过“运动”
么?还别说,真没怎么着。
唐伟东姥爷的村叫陈家村,对,就是陈秀娥的陈,整个村都是一个家族,不光这一个村,东陈,西陈,还有六十公里外的南陈,都是一个家族的,怎么斗?一家人自己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