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期,四个人连带着他们的家人都过得很难受。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苏晏敲响了她母亲的房门,今晚他爸爸有手术,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进入妈妈的房间,白澜鸽正坐在床上看一本时尚杂志。
看到苏晏进来,白澜鸽将手里的杂志放在床头柜上,盘腿坐在床上。
苏晏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很正式的又问了他妈妈一次。
“妈妈,您可以同意我学医吗?”
白澜鸽顿了顿,也严肃的看向苏晏:“这是商量,还是通知?”
苏晏不动声色的回答:“我希望是商量,妈妈。”
白澜鸽难过的开口:“但是儿子,你救不了所有人的,就像这次……”
白澜鸽还没说完,就被苏晏打断了:“妈妈,我知道的,但是我想,能救一个是一个,总好过什么都做不了。”
白澜鸽愣住了,这是苏晏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但她也知道刚刚的话,确实触到了儿子的逆鳞:“对不起,儿子,妈妈刚才说错话了。
但是儿子,你要知道,如果你做了医生,你会每天见到这么些景象,你那么善良,你会受不了的。”
苏晏坚定的看着他妈妈,急切的说道:“我能!”
然后又像是确定似的,再次说了一次:“我能的,妈妈。”
白澜鸽眼睛有些红,定定的看着苏晏,问他:“不管如何,决定还是不变吗?”
苏晏回望着妈妈,坚定点头:“嗯!”
妈妈:“不后悔?”
苏晏摇摇头:“不后悔。”
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认了。
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算了!
那就依你吧,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
爸爸妈妈也只能陪你一程,以后还是要自己走的。”
苏晏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浅淡到将近看不见。
他轻松了不少,看着白澜鸽,声音温柔:“妈妈,您想听一听沈清风的故事吗?”
白澜鸽点点头,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会更好一些,但她没想到,这个孩子的故事后劲儿也可以这么大。
苏晏缓缓的开始讲着关于沈清风的事情,他才现原来他们之间的时间那么短暂。
最后他趴在床边,头枕在自家妈妈的膝盖上,声音微哑:“妈妈,那天我看到小风的时候,我就特别讨厌我自己,除了哭,什么忙也帮不上,反而还需要他来安慰我,我救不了他,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看他的伤口,我甚至没办法去帮他报仇,我好难过,妈妈,真的好难过呀!”
苏晏一个假期压抑的情绪终于宣泄了出来,不是医院时无声的哭泣,也不是春节那天四人聚在一起时,麻木的回忆,而是大声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大声的哭出来。
白澜鸽也红了眼眶,听了苏晏说的故事,或许那不叫故事,而是一个孩子像一根野草一样在夹缝中努力生长的过程。
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探索这个世界,就消失在了一群混混手中。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苏晏的眼睛肿到甚至有些睁不开。
他用热水敷了敷,带上帽子,路过花店时,买了一束向日葵,明亮的就像是沈清风的笑容,然后一个人去了沈清风的墓前。
他到时,沈伏清竟然已经在了,墓碑前也放着一束向日葵,他正在用湿纸巾擦拭沈清风的墓碑。
墓碑上的照片,是沈清风过生日时拍的,还戴着生日帽,笑得非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