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全本免费阅读
山下的桐花已谢干净了,过了清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
6临渊这几日实在抽不开身,见魏危在坐忘峰里闲得慌,就与孔成玉说带着魏危在儒宗四处逛逛,被孔成玉冷笑回了一句“你当尚贤峰这儿没事情干的”
。
但孔成玉还是传话与魏危说了一声,这儒宗三十二峰,除了正峰仁义峰与男子住的无为峰,去哪里都可以通报孔氏的名称,无人会拦着。
于是魏危在儒宗成了头一个游手好闲的,有时下山去丰隆酒楼吃饭,有时到无类峰去听先生上课消遣,还遇见了好几回乔长生。
画中国手琉璃君的课自然很是抢手,乔长生进门时,学堂乌泱泱一群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他穿着一身青色衣袍,肤色苍白,腰上缀着通透羊脂玉的玉佩与智字腰牌,随着走动微晃叮当,如拔起的一竿青竹。
乔长生进儒宗时,家里人不放心,派了许多日月山庄的侍卫跟着。
乔长生虽不愿这般费折,但耐不住父母担心,还是默认了。
此时随着乔长生进来,那几个侍卫和门神一样地护在身侧,乔长生目光转了一圈,却看见了在后头支着头的魏危,眼神不由顿住,脸登时红了一圈,只是因为气血不足,没那么明显。
等学堂安静了,乔长生咳嗽一声,才启唇道。
“今日我们讲《山水训》。”
画中理论是大课,能跟着乔长生作画的学子毕竟不多,常言“熟读唐诗三百,不会作诗也会吟”
,人品鉴书画的能力往往高出作画能力一截,学画之人刚刚开始必要会观画赏画。
学堂前面悬着一副《松峰泉石图》,乔长生声音郎朗,娓娓道来。
“此画笔法枯硬而少润,作画者出生江浙,却以豪放出名,他好以头髻取墨抵绢成画,或笑或吟,脚蹙手抹,或挥或扫,或淡或浓,随其形状为山、为石、为水、为云。
应手随意,倏若变化……”
魏危听着听着,就睡了一觉。
魏危是热醒的。
快入夏了,不知道谁给她披上一件退红色的杭缎外袍,素淡而精致,瞧着就价值不菲,魏危嗅着还有苦涩的药香。
大约是怕打扰她睡觉,外袍只是略微搭在她肩膀上,魏危一起身,袍子就落到了地上。
“……”
夏日好眠,魏危认清画画并非她所长,臂弯搭着外袍转了一圈,没找到乔长生。
不知道他是不是回了儒宗的住所。
要不就和登无悔崖一样,翻墙进去?
魏危顿了顿。
还是算了,一件外袍而已,翻墙怕吓到乔长生这样精致的公子,魏危想了想,还是将外袍带回了坐忘峰。
魏危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刀法,又去三叠峰洗了澡,回来后几乎把院落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甚至闲来无事给徐安期的牌位上了柱香,兜兜转转,又到了6临渊的房间。
魏危进6临渊的房间就和回娘家一样自然,她塞了几枚戒指放到6临渊被褥底下,接着四处翻翻,从书柜中找了几本书出来看。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6临渊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魏危靠在酸枝木美人榻上,房间里书柜的书抽了好几本放在桌上,一本太白诗集摊开盖着脸,手旁边搭着一件外袍,清爽闲适。
窗户开着,清风乱翻书,书页在风中如簌簌散开的花朵。
6临渊的脚步很轻,他淡淡扫了一眼那件搭在榻上的退红色袍子,慢慢拾起桌上的书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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