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将脸凑到花忍冬记的本子前看,一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他只认出里面几个名字,完全没看出来上面记的这些,和她说的内容有什么联系。
花忍冬伸手将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没事儿人似地继续道:“还有这个叫赔钱货的女孩,要被亲爹卖给老男人,当务之急是将她从狼窝里解救出来。”
夏宇顺着她手指点的地方看过去,上面没有写字,而是画了一张气愤的人脸,圆嘟嘟的,眉毛倒竖,眉间画着一个川字,头顶还画了一团火焰。
见夏宇没有反应,花忍冬斜睨了他一眼,夏宇忙正色道:“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叫赔钱货?”
花忍冬满意了,愤愤道:“这事就是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了,那丫头亲娘死的早,爹娶了后娘也变成了后爹……”
二人来到许宝山家门外时,从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院子里正在洗衣服的少女。
少女黑黝黝的一张脸,瘦的像刀条似的,长长的、枯草一样的头扎成两条辫子,盘在脑后。
她的背上背着一个看着有三四岁的男孩,男孩正一手抓着她的头用力扯,一手握成拳,一下一下,使出全身的力气捶打她的头,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叫骂:“让你不给我买糖吃!
让你不给我买糖吃!
打死你个赔钱货!”
骂到后来,竟张开嘴在少女的头顶用力地咬下去。
少女忍着头皮上的疼,低着头用力搓着手里的衣服,但能看到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进洗衣盆里,也不知是伤心的,还是疼的。
花忍冬只看一眼,就确定眼前洗衣服的少女就是豆婶说的赔钱货,她背上的孩子应该就是亲爹和后娘最小的儿子——带把儿的。
这么小的孩子就如此恶毒,可见平日没少被言传身教。
花忍冬出声道:“你是豆婶的侄女吗?”
少女听到声音,赶忙用袖子在脸上糊乱擦了一把,才朝外面看过来,就看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一看就气质不凡的人。
“你们是……”
花忍冬笑道:“我是市妇联派下来的工作人员,来村子里做防拐防骗防家暴的宣传工作。
在村子里走访时听人提起你,说你爹和继母要把你嫁给一个年纪和你爹差不多大的老男人,就过来做个家访,想问问你,这件事是否属实?有没有人强迫你嫁给不想嫁的人?”
少女闻言慌忙摇头,“没有,没有人强迫,我自愿的。”
那模样就好像是生怕说慢了一点,就有人要把她当成被拐骗的妇女给解救了一样,真看不出半点勉强。
花忍冬皱眉,“自愿嫁给一个能当你爹的男人?”
少女毫不犹豫地点头,“嗯,自愿的!”
这回换花忍冬不理解了,如果说她是怕被打,才说自己是愿意的,可她的脸上真看不出来半点不愿意。
难道真是豆婶儿误会了?
和夏宇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先进去聊几句,如果真确定人家姑娘是愿意的,他们也不能强迫人家不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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