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放着一只玻璃杯,杯子里还是温热的水。
边上的电子钟显示他一觉睡了六个小时。
裴煦不认为是自己醒得巧,一觉睡到现在醒来正好遇上了霍应汀给他放热水的时候。
肯定是霍应汀在他睡觉的时候反反复复,把冷了的水换成热水,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保证他一醒来就能喝到温热的水。
六个小时的噩梦让裴煦的心理变得有些脆弱,眼眶忽然有些酸,心脏也像是被戳了几下,酥麻酸痛。
他看着那杯水,心想,现在霍应汀是第二个知道他只用透明杯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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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煦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慢慢将做梦后的惊悸淡化下去。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原本轻手轻脚的霍应汀在看到裴煦醒了之后立即将门打开走了进来。
“醒了?”
他摸了摸裴煦手里的杯子,确定水还温着,放下心来,“睡得还好吗?”
按照以往他对裴煦的了解,在这种话题上,不论好不好裴煦都只会给肯定的回答。
但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不太好。”
裴煦抿着唇。
霍应汀愣了一下,试探地坐到他的床边,问:“做噩梦了?”
“嗯。”
意识到裴煦或许正在尝试对他打开心扉,霍应汀的心颤了颤,温声::“要和我说说吗?”
裴煦握着水杯,双手搭在一起放在胸前,往下朝被子里窝了窝。
霍应汀看出他脸上的不安,没有出声惊扰,耐心地等着。
“你记得我说过只用透明的杯子喝水。”
裴煦抬头,似乎是在确认,“对吗?”
“是。”
霍应汀回答得不假思索。
“嗯,谢谢。”
裴煦不明显地弯了弯嘴角,低下头看了手里的杯子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讲述着刚刚梦里的那段经历。
直到话音落下很久,他才发现房间里有些太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