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镜轻轻眨了下眼,像条慵懒的软骨蛇卧在那,漫不经心道:“他自甘为棋。”
女子嗓音幽幽,“倒省了我许多事。”
……
天色渐暗,褚雪镜回府时忠远侯夫妇和褚玉霜兄妹已在正堂等着。
“好孩子,怎么去这么晚?”
乔恩兰率先迎上来要拉她的手,却被褚雪镜弯膝福身躲了去,面色僵硬几分,“可还顺利?”
褚雪镜像是没看见她的脸色,乖巧道:“托母亲的福,一切都好。”
“脸都冻白了。”
褚朗不满,“我说叫上玉霜咱们一起去,你偏不让。”
褚雪镜只道:“不好麻烦兄长和三妹。”
褚朗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是你兄长,有何麻烦不……”
“朗儿。”
忠远侯打断他,浑浊的目光落在褚雪镜身上,话却是对着褚朗说的,“雪镜不喜吵闹,你扰她做什么?”
褚朗有些不服,他明显感觉到褚玉霜回府后褚雪镜待他没有从前亲近,可要真论起来,褚玉霜才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倒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厚此薄彼,只得用鼻子哼了一下,不吭声了。
褚雪镜不动声色将他们的神情纳入眼里,心中微叹。
他们个个都作出一副最疼爱她而忽略褚玉霜的神态,妄图以这种被比较出的优越感迷惑她、迷惑世人,待她死期一到,褚玉霜便是白玉无瑕的受害者。
而她跋扈不堪,霸占褚玉霜的人生不说,真千金回府仍“作妖示威”
,完全不给人活路……
多完美的一个罪人啊。
褚雪镜勾起唇角,配合道:“父亲,我知晓大哥是好意,只是女儿近来思虑过多……让你们担心了。”
堂中一家人,除褚朗外分明都对她的去处了如指掌,但又不得不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她随口说自己想去郊外散心,还特意不允旁人跟着,如此拙劣的伎俩既符合她在他们心中一直以来的形象,也免去他们多余的打探。
金陵城中,她想做什么都瞒不过这些人,不如故意露出破绽,反叫他们降低警惕。
忠远侯道:“心里有什么事不要憋着,告诉我们便是,你身子弱,自己扛不住的。”
乔恩兰若有所感,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底蕴起一包泪,“镜儿,你和玉霜都是我们的孩子,你……”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忧愁不掩,“无论如何,都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褚玉霜则仍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株不起眼的春草,一言不。
这家人日日都演这出戏——严父慈母、自卑懦弱的亲生女儿——褚雪镜早看腻了。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面上显出几分疲意,“父亲母亲,我有些累了……”
“累了便回去歇着吧。”
乔恩兰叫秋芝,“送小姐回房休息吧。”
秋芝低眉顺眼地扶着褚雪镜往堂外走,褚雪镜脚步一停,回头道:“母亲,我想再添一位贴身婢女。”
她回眸看了看秋芝,道:“秋芝每日为我奔忙,我想再找一个能帮衬她两分。”
她已让秋芝在乔恩兰面前透了口风,今日提起便不显突兀。
毕竟秋芝并不是此前乔恩兰真正挑选之人,恐怕乔恩兰并不会完全信她说的话,而她院中的清扫侍女无一不是乔恩兰的眼线,不如再递给乔恩兰一个机会,看她会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