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能,她瞥了眼沈昭桎梏着她手腕的五指,忽然说:“你捏疼我了。”
她的语气很轻,垂着眼,瞧起来委屈巴巴的,沈昭莫名生出了几分愧疚,他连忙收回手,也不想再问了。
花锦没想到沈昭真的吃这一招。
但她玩的得心应手,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泪水砸了下来,也是怪了,家中爹娘偏心,她哭不出来,阿兄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她哭不出来,可是想要做戏哭给旁人看,泪就直接下来了。
沈昭也没想到一句话能给人惹哭。
他坐了起来,下意识想伸手给人擦泪,但手刚伸出去,又被他收了回去。
沈昭总觉得事情失控了,不该是这样的,他向来随心所欲,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不该是这样的,他心静,祝绻说他是不会动情的怪物。
他不恼,觉得这样才好,在这吃人的皇宫,做皇子已经如履薄冰,动情者必有软肋。
他不需要软肋,所以他计划的每一步都十分顺利,没有出过任何差池。
不该是这样的,娶花三娘是个意外,可为她心软,像现在这样,见她流泪,想为她擦去泪水的情绪呢,也是意外吗?
对不住
沈昭强忍着病痛下了榻,他没再看花锦被泪花浸湿的面颊,偏过头,随手拽了一件大氅就快步离开了。
花锦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乐了,她嘴角的笑意还没收起来,添云就手忙脚乱地跑了进来:“殿下还病着,怎么走了?”
花锦重新爬上榻:“谁知道呢。”
添云:“您哭了?”
花锦:“装的,没哭。”
添云急了:“您实在不该惹燕王殿下生气的,府中侍妾那么多,殿下平日里对她们不上心还好,若是一气之下真宠个不好惹的出来,您该怎么办呀?”
添云急得都要掉眼泪了,花锦闭眼假寐,一个字没听进去,被添云吵的耳朵疼,才睁眼宽慰她:“我没惹他,真没惹,再说了,他怎么可能会与我生气呢?”
沈昭情绪稳定,雷打不动,就算真与她生气,也绝不会为了气她去找个侍妾对付她。
她和沈昭的感情实在没深到那个地步。
花锦:“况且,他迟早也会有心上人的,放宽心好了。”
都是虚无的,会失去的,不是吗?
她曾以为亲眷的爱是永远的,但爹娘的偏爱时时刻刻敲打着她,逼迫她去忘记那些搀了蜜的从前。
自那天起,沈昭同上一世一样,卧病半个月,他们没再见面,一切都没变,他还是会遇到柳氏,为了柳氏休了她。
花锦日子过得舒坦,期盼上元节的到来,新年之际,花锦也没闲着,将府中装饰的十分喜庆,亲笔题字,挂了春联,遣人去买了爆竹。
燕王府从来没有这样过,下人们布置时,眼睛不受控的瞥向燕王殿下的住所。
燕王殿下病重,往年府中都不会为任何节日做准备,今年是头一回,殿下的屋内还散发着药香味,花锦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大张旗鼓准备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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