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蓉一怔,腹中疼痛散去,她对着铜镜慢慢展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来。
江家二爷夫妇和两个儿子被关在牢中,月皊和二爷那一房的女眷们则被送去了教坊。
教坊是专收罪臣女眷之地。
想要去教坊买人,有钱可不够,要不然此时堵在江府大门外想要买人的陈六郎早就去教坊讨了人。
江云蓉花了好些心思疏通,才将月皊买回来。
为的,自然是钝刀子割肉,慢慢折磨。
她明白那位贵人肯帮她疏通,是将她当成棋子。
可那又如何?她被休这辈子已经完了,已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走,咱们去迎接三弟回家。”
江云蓉将手递给西栅,笑着起身。
若是她本生在大富之家,被人偷了富贵,一定要将这些年的亏欠讨回来。
她以己度人,迫不及待地想看三弟如何折磨月皊。
江府各处都得了消息,纷纷出来迎接。
江云蓉刚出了自己的小院,就遇到了父母——府里的三爷夫妇。
江云蓉瞧着父亲脸上的喜色,心领神会地在心里替父亲道喜。
江三爷当然高兴了。
二哥干出这样的事情如今还在牢里,生死尚是未知数。
爵位被陛下亲自还授长兄流落在外的嫡子。
明面上这变动和他没关系,实则江三爷并未把归家的侄子放在眼里。
一个自小流落在外,靠杀人走镖求生活的人,回来了又能如何?这里是长安,大街上随便拎一个人出来,家里就会和某个权贵沾些关系。
这侄子除了攀上大皇子,整个长安谁也不识。
不在长安长大,空降一个爵位又有何用?何况大皇子殿下如今自顾不暇,说不定哪日就被撵去了封地。
再言,长安是最不乏权贵的地方,见识、学识与能力才更为重要。
江三爷可不觉得流落在外吃苦长大的侄子会一表人才,说不定是个贼眉鼠眼的土包子、窝囊废、愣头小子,甚至大字不识一个。
这侄子回来之后必被府里的荣华富贵迷了眼,轻易被他掌控住,那这郡王府还不是在他的掌中?
怎能不春光满面。
府里都知道小郡王今日会归家,都候着。
是以得了消息,出来得很快。
江云蓉和父母同行没多久,就迎面遇见了老太太。
江云蓉的两个妹妹一左一右跟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似有心事,眉心皱着。
主主仆仆一行人浩浩汤汤迎到府门口时,车舆里的人还未露面,东篱带着几个家仆立在一旁。
月皊不起眼的小轿,在恢弘气派的府邸和大皇子镶金嵌宝的车舆旁,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车舆里断续传出些交谈声,外面的人却并听不清。
只是车舆内两个人的声线差距甚大,外面的人隐约听出大多是大皇子在说话,小郡王偶尔开口。
江家人的行礼打断了车舆内的交谈。
窗牖被推开,露出大皇子李漳的半张玉面来,他温声让外面的人免礼。
“没想到大殿下亲自过来,快快进府小坐。”
江三爷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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