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到林子了,地头那块,我怕,自己不敢去。”
长红有点委屈,她说那地方离人家有点远了,快进山了,一个小女孩肯定不敢,这时候东北山里还有狼和野猪呢。
“丫头片子就是胆小。”
哥哥一撇嘴。
“大军子你再说信不信我削你。”
长红掐腰坐直,怒视哥哥。
“激啥眼哪,要不,我挖的算我的,你挖的给我一半呗。”
哥哥和长红算账。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要脸不”
长红很气愤。
“去吧,挖菜去,谁挖算谁的。”
张兴明想到鲜嫩的野菜,很是意动,多少年没挖过野菜了啊,这事得去。
现在山上估计不少菜都出来了吧,刺嫩芽,蕨菜,车轱辘菜,婆婆丁,大脑甭,苦蝶子,洗一洗沾着酱,鲜哪。
四个人出了屋,长红回家拿家什去了,哥哥从西屋里拿出两个小筐递给张兴明一个,又到外面窗台下拿了两个扎枪头梭子形的铁器,有点像古代的枪头,专用于在地上挖东西,比量了一下,把小的递给张兴明。
刚准备好,长红挎着筐拿着个戗刀也是在地上挖东西用的,不过是扁的,有木把跑进院子,说“整好没走吧。”
她后面长艳也挎个小筐,怯怯的跟着,也不吱声,在张兴明记忆里这丫头很少说话,所以关于她的记忆就很少,总是属于被忽略的那份,长大了性格也这样,一点也不像她姐这么忽忽咧咧的,后来十六七岁就嫁到别的堡去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向林子走去,不过是哥哥和长红打闹,张兴明着,四十岁了呀,怎么也干不出和几岁孩子打闹的事,到是有点领孩子进山的感觉,钟长艳也不吱声,就乖乖的跟在三人后面。
到了地边上,就开始有野菜了。
田地边上都是大脑甭和婆婆丁,这里没有什么杂草,到是好认,四个人一边说着不着边的话一边挖。
等进了林子张兴明就完全迷糊了,没办法,上一世也只跟着哥哥采过几次,除了猫爪子蕨菜这两种在超市里经常见到的,别的不认识啊。
长红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她家就她姐俩,长艳又小,她妈总领着,南沟这边离堡里远,平时她总是一个人呆着,能有人一起玩了,有点兴奋。
张兴明跟着哥哥,学着他的样子找,他挖哪个,就也跟着挖一样的。
林子里很静,不时有不知什么鸟从头上掠过,发出几声鸣叫。
多年的枯枝败叶在地面形成厚厚的一层垫子,踩上去软绵绵的,绿草从垫子里钻出头来,顽强的向上生长着。
树叶还没长密,林子里不是很暗,一些矮小的树棵基本上还是裸着的,刚有点绿意。
“二明别动。”
张兴明正聚精会神的找菜呢,边上哥哥突然压着声音叫了一声,张兴明抬头着哥哥,就真不敢动了,这是上一世的经验。
上一世小时候哥哥总是拉着他一起上山下河的,每次他都是属打酱油那伙的,就是跟着走一趟,纯陪客,什么作用也不起那种。
而且每次都有这种情况,他都习惯了,知道不是遇到鸟窝了,就是遇到长虫蛇了。
哥哥慢慢走到他边上,突然把手里的扎枪头向地上刺过去,地上草一动,果然是一条长虫,有十几厘米长,红褐色的,山里人叫地皮子,没什么毒,但咬一口会肿,会疼好几天。
哥哥的扎枪头正扎在地皮子身上,它马上向扎枪头上盘过来,张着大嘴。
哥哥丢下另一只手拿着的筐,伸过去就捏住了它的脖子,松了扎枪头,长虫就盘到他手上。
“把衣服襟拿起来,绷紧。”
哥哥对张兴明说。
张兴明明白他的意思,上一世也做过这种把戏,就马上用两只手把身上衣服的襟绷起来,哥哥把蛇头递到绷紧的衣服襟上,蛇就一口咬住,哥哥使劲往后一拽,只见绷紧的衣服襟上齐刷刷的扎着棕红色的蛇牙,再那蛇,已经变成没牙老太太了。
哥哥还不放心,又让它咬了几下,仔细了,果然没牙了,就把长虫往张兴明手里一递,说“你拿着玩吧,别让姥着啊,着会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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