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没领证的老公就坐在你旁边,你没看到?”
姜止递给他一杯酒,“来,陪我老公干一杯,他前天刚变成阿飘,还没来得及办葬礼,这会正缺人给他敬酒。”
男人脸一垮,“小姐姐,你就别开玩笑了,这还是大白天的,搞牛鬼蛇神那套真没必要。”
“谁跟你开玩笑?遗体安置部门几个小时前还给我打电话确认了,我接到消息可比你还要震惊,不过后来想想也觉得没什么,我爸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喝完我买的酒摔下楼梯嗝屁了,至于我的初恋,虽然没死,但在我心里已经死了,现在又轮到我老公。”
姜止管对面是什么品种的狗,一律称呼为“狗东西”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克男人?”
两秒后,姜止看着高脚凳被一股力量带起,左右摇摆一阵,出的声响不轻不重,消失在重金属乐里。
皮糙肉厚的,没想到有颗怕鬼的玻璃心。
姜止敛住笑,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水全都倾倒地上。
她是开车来的,喝了酒,只能找代驾,很快有司机接单,这人出现得更快,黑衬衫,搭配黑裤子,口罩盖在脸上,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全副武装的架势比大明星出街还要兴师动众,黑压压的气场和青天白日的背景格格不入。
她敏锐地接收到危险讯号,没把车钥匙递过去,赶在对方开口前,反悔取消订单,最后打了辆车回的家。
到家后,才想到要给裴雅琼打电话:“我把车停在你你那,明天再过来取。”
“你怎么不找代驾?”
“找了,那代驾气质就跟罪犯一样,我要是上了车,没准这趟开向的就是黄泉路。”
房贷还没还完,她不能把债拖到下辈子,不然下辈子的又是个穷鬼。
姜止卸完妆,洗了个澡,躺在客厅的沙上,眯眼的前一秒,脑袋里浮现出那张和沈暨相似度极高的脸,然后是那代驾司机,三个人莫名其妙重合在一起。
醒来是五小时后,夜深人静。
嗓子干到快要冒烟,她朝着空气使唤了声:“阿暨,帮我倒杯水。”
无人回应。
姜止抬高音量,又叫了声。
四周还是空荡荡的,除了她的回音外,静到极点。
她睁开眼,看向主卧,门关着,房内空无一人,床头柜上的合照在她出门前被反扣,现在重新被她摆正。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沈暨的死对她来说确实是当头一棒,只不过第一时间迎来更多的是怔忪和迷茫,直到这一刻,她才体会到沈暨从她世界里离开的真实感。
在不断加的心跳中,潜藏已久的悲戚汩汩流出,化作沉黯夜色里轻柔和缓的声线。
“我今天穿了你送我的红裙,收到不少注目礼,真没想到你这直男眼光,意外的优秀。”
“你干什么事都喜欢低调,所以葬礼我就不给你风光大办了,正好我们都没什么亲人,就请几个熟悉的朋友来送你最后一程吧。”
“也不知道入殓师会给你化成什么样,不过他们技术再高,肯定没有我第一次见到你好看。”
“这几天你就多出现在我的梦里,等我替你办完葬礼,就不要来了,让我慢慢开始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姜止唠叨了一夜,等到窗外日色渐明,才起身去浴室洗漱,换上轻便的衣服,先去酒吧取了车,路上随便找了家早餐店吃了碗馄饨,回到车上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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