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
过了许久,姜白榆听见宋纪低声喊了他的名字,对方嗓音很轻,又掺着几分哑意,让姜白榆掩在被下的指尖不自觉轻轻一动。
“对不起。”
宋纪的道歉在姜白榆的预料之外,他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道歉,但即使想问,处于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突兀地睁开眼。
好在宋纪没待多久,又过了五分钟,对方就如来时那般无声地离开。
姜白榆没有想清楚这人道歉的原因,干脆也不再去想,很快就将这句话沉在心底,重新陷入睡眠之中。
关于后续事情的解决秦枝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姜白榆,在他尝试问起时,也总以一种轻松的语气一笔带过去,只说让他安心。
于是姜白榆便也不再试图去了解,只专注将心思放在养伤上。
虽然姜白榆身上的伤口起初看起来有些惨烈,但好在防护得当,只留下碰撞而导致的轻微骨折和玻璃碎片划破导致的擦伤,再加上请的是京都最好的医生和又用了最好的药,姜白榆恢复得很快,没过多久就能够顺利下床走动。
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宋纪在白日里从未出现在他面前过,平素里都是秦枝和方城几个人抽空来看他,也顺带帮他想尽方法瞒住了姜澍。
盛锦在得知消息后也常往这边跑,但每次都挑了与盛时澜错开的时间,姜白榆刚开始没有察觉,是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与盛时澜是兄弟之后,才疑惑对方似乎从未和自己的兄长一起出现。
不过他隐约察觉到这件事涉及到盛锦的隐私,因此也没有去问。
至于外界和学校那边的消息,姜白榆不清楚宋纪用了什么方法压下去,只是在他精神好了些后,从林渡的口中得知了齐若退学的消息。
所有的事情似乎就此告一段落,至于平静水面下的那些风起云涌,则与姜白榆再也没有丝毫关系。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被强制偏移的列车又重新被拨回正轨,向着正常的方向驶去。
然而在每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姜白榆所在的这间病房房门总在固定的时间被人悄声打开,起初对方顾及着姜白榆的伤势,不会停留太久影响他休息,等到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宋纪见姜白榆始终没有要睁眼看他的意思,索性一天天延长了停驻的时间。
男人似乎清楚这是最后能够近距离接触姜白榆的机会,因此望向他时视线都格外专注,有几次姜白榆在他的目光下几乎要憋不住睁眼,然而在他睁眼之前对方就先一步起身离开。
和被囚在山庄里时不同,宋纪并没有企图对他动手动脚,每每就只是单纯地盯着他看,时间一长,就给了姜白榆某种自己是什么被珍惜地保存在藏馆里的文物的错觉。
纵使如此,姜白榆也并不赞同对方宁愿舍弃修养的时间,也要在深夜在他身边枯坐的行为。
直到姜白榆几次在午夜梦回时被车祸的场景所惊醒,金属扭曲与双亲离世时的耳畔的哭声交错响起,恍惚却间总能听见门口响起的开门声。
比起寻常时刻都显得清晰、也要仓促许多。
恍然间,又回到了那个山崩地裂巨星陨落,却又百废待兴的年代。用一泡大尿宣告重生归来。我是白客,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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