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就像是命运的一场捉弄,最早那三年还幸福,越往后越惨,最后只剩下这个儿子,别的全失去了。
至亲失去了,至变味了,生活倾覆了,容貌嗓音尽毁她亲哥天天都在行善事积福报,可福报就没一次落到她身上。
不知道她是南省妙春堂的小姐时,郁夏还没这么感慨,弄明白她的身世以后,真得由衷说一句哪怕苦情戏里比她倒霉的都不多。
郁安平问郁夏,她和乔二少是在百乐门里认识的乔二少是小海的爸爸吗
郁夏低头儿子一眼,小海则着方才提问的郁安平,喜滋滋说“小海有爸爸”
喜完他扭头在房里找乔越,郁夏捧着他的胖脸儿,笑道“爸爸出门去了,一会儿回来。”
本来以为儿子会追问一会儿是多久,结果没有,不仅没有,他点了点头一脸认同的样子。
没错,这就对了。
爸爸出门去挣钱,娘留在家里。
小海向旁边脸生的郁安平,问郁夏说“是伯伯吗”
郁夏随之想起乔越教小海认人,让他管着乔深叫伯伯的场景,小海满含期待,一脸萌萌的,他一张嘴喊得乔深四肢僵硬,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哪怕心里想着这不是小越的亲儿子,他也开不了口纠正,最后败退在父子二人组注视的目光之下,笨拙的回应了这个便宜捡来的侄子。
因为有乔深这个先例,小海到又一个不认识的也想喊伯伯,郁夏才耐着性子教他,说刚才那是爸爸的兄长,是伯伯;这个是妈妈的兄长,是舅舅。
郁安平奇了“他才多大听得懂你说的”
小海迷茫的表情就知道他听不懂,郁夏伸手摸摸他头顶的碎发,转身冲郁安平解释说“不管听不听得懂,我多说一点总归没错,小海正是学话的时候。”
提到小海,郁夏心里就软得不行,又说“这孩子很体贴我,又聪明,很多东西哪怕他听不懂,你多说几遍他就记住了。”
说着郁夏就指了指坐在旁边的郁安平,问小海说,“宝宝来告诉娘,这是谁”
“是舅舅。”
短短几天之内,多了一个爹,一个大伯,一个堂舅,也真难为他了。
这个时候,郁安平心里的疑惑其实没减少,反而还有增加,不过他没急着问,想着二叔盼了这么多年,时清自责了这么多年,有什么话先把妹子哄回家再说
家里人肯定也想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回去总归还得讲一遍。
要是生活幸福,多讲一遍没啥,艰辛困苦还要她反复去回忆,并且拿出来诉说,这太糟蹋人了。
晚些时候,乔越同他大哥谈完回来,在院门口就发觉杨副官不对,他停下来盯着杨副官,对方还心虚的把目光挪开了。
陪在一旁的乔深问他怎么回事。
杨副官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传言中无亲无靠的郁小姐在刚刚已经认亲成功,她堂哥找上门来了这么说了二少爷还得继续追问,杨副官回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您进去就知道了。”
乔越推开院门进去,听见有男人在说话,他在脑子里将郁夏的关系网飞快过了一遍,觉得最有可能应该是张天翔。
是给小作坊选好地方了要是张天翔总归是来说合作高级洋装的事情。
等他迈过门槛进去,才发觉自己想错了,坐在夏夏右手边的不是张天翔,是个穿着西装打着暗红色斜条纹领带的男人。
因为门边的光被遮住,那男人顺着过来,是生面孔,第一次见。
乔越心里已经有好几个猜想,最先想到这兴许是小海的亲爸爸
这个猜测让人不太愉快,他又是个简单直白不怎么隐藏内心想法的人,脸上自然带出一些。
郁安平站起身来打招呼,乔深还点了点头,乔越起来就跟蠢狗见到来抢地盘的同类,他释放出来的气场很不友善。
眼这笨蛋要犯傻,郁夏插了句嘴“阿越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堂哥,郁安平。”
乔深刚才就感觉这人眼熟,这时想起来了“你是妙春堂的少爷”
“承蒙大少记得,我在家中行三,头年随父亲去帅府做客,见过您一回。”
乔深真没想到,没想到郁夏是南省郁家的女儿。
这郁家说权势没有权势,要论财富,也比不上如今这些银行大亨汽车大亨,他家祖上出过御医,宅邸是家族最兴旺的时候建起来的,得有两百年历史,经过好几次扩建和翻修,占地广得很。
这一家子世代行医问药,救过不少人命,在本省很受敬重,别说本省,周边几省遇上疑难杂症都会特地赶来求医。
加上郁家上下重修身养性,为人和善,几乎很少与人结怨,他们平常就是研读医提笔习字,再不然炮制药材,很少牵连进阴谋或者争斗里面。
最近二十年,郁家只出过一件大事,就是丢了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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