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颜朝顾剑寒笑笑,“师尊不是说还要教我练剑吗,我可是期待好久了,师尊可不能偷懒啊。”
“是吗”
顾剑寒望着他,眸色有些深。
“师尊,他们说师兄是你的嫡传弟子,你什么东西都愿意给他,什么术法都愿意传授给他,把他作为冷月峰的接班人来宠。”
“流言不足为信。”
才不是流言,闻衍心想。
“我私以为自己并没有比师兄差多少,若是轮天赋,我修为增长得如此之快固然有走后门的嫌疑,但师兄也并非完全是靠着天赋达到如今的境界,我们之间也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距;若说是品行修养,我自以为自己在私德上是没有什么亏损的,和师尊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因为心之所向,并非迂腐之徒所说的师徒相狎,更不是以下犯上,也从未想过要挑战师尊的威严。”
“虽然我也承认,我的见识和功绩并不足以与师兄相提并论,但我可以学着去做,以前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我也没有学到太多师尊的孤风傲骨,不像师兄那样有风度,这一点可能会很难改,但我认为这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甚至于说冷月峰傲于世人之上久矣,所谓的不食人间烟火改一改也不是什么坏事。”
“综上所述呢,我也并没有差师兄多少,而且我更年轻,有更多的可能。
师尊之前对师兄种种之好我都在眼里记在心上,可是你对他那么好,他却不懂得珍惜,既然他不懂得珍惜,那么师尊早日弃暗投明,来宠一宠我不行么师兄学的那些秘籍秘法,师尊也教教我不行么”
他这一番话滔滔不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不过忘了顾剑寒并不是吃这一套的主。
在顾剑寒心里那赵恪早就是该下地狱的死物了,没有哪一点配与闻衍相提并论。
而闻衍非但没认识到那一点,反而无意之间营造出一种对赵恪的赞赏与敬仰出来,仿佛他有多羡慕赵恪似的,时时刻刻提醒着顾剑寒,他曾经对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心相待过。
教闻衍什么都是可以的,他想学什么他便教他什么,虽然他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良师,也没手把手教过谁,但至少态度会是很认真的。
对于闻衍他不会心烦也不会乱甩冷脸,只要闻衍说他便能尽力去教,何必在这里说这么一大段让人生气的废话,拐弯抹角地来说服他
他的心都在他那儿了,闻衍这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居然还在担心他不够他吗
“好傻。”
顾剑寒轻轻敲他额头,语气里的嗔怪似乎要满溢出来。
“你也不是玩那些弯弯绕绕的料,以后想要什么直说便是,为师又不会不许你。
再这样说些废话平白浪费为师时间,为师才真的不高兴。”
闻衍连忙道“师尊不要不高兴。”
然后又朝他笑,那笑容里颇有一种安心的意味,洋溢着近乎失真的幸福。
“我知道了”
当天傍晚,闻衍第一次在顾剑寒的指导下拔出空明剑。
他们一齐飞上了落星台阁上,那是一个极为空旷宽阔的高台,一个小六角观景亭外是练剑的最佳地点。
顾剑寒身体依旧不适,闻衍便专程给他搬来一个云椅,里面铺满从芙蓉八角盒里收来制好的棉绒和顾剑寒最喜的绸料,最上一层铺着他的外衫。
因为方才在榻间,顾剑寒总是埋在他颈窝轻轻嗅,像一只没有断奶的小猫一样黏着他,这样的举动自然令他喜不自胜,然而问他原因他又死活不说,两人也算斗争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以顾剑寒承受不住攻势而告终。
他断断续续地哭声说着,那时候闻衍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顾剑寒很是喜欢他的味道,像是明朗温暖的阳光,总觉得一闻就会特别安心。
至于为什么顾剑寒在云雨之事中总哭,闻衍也很费解,问来问去只得到几个软绵绵的巴掌,思来想去又睡不着。
怕他是因为疼痛而不好意思说,又怕他是身体哪里生了病没有察觉到,迫不得已又求助了一次人工智障,结果得到了一个让他半夜起来冲冷水澡的答案。
“师尊,舒服吗”
顾剑寒陷在软软的棉绒绸褥里,闻衍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就好像被闻衍温柔地抱进了怀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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