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戳破现实,就好像一根细针戳破了膨胀的气球,里面填充的所有东西都放气一样地跑出来,只剩下干瘪的皮囊,写满了欲望。
青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向远方,在心中无声补充道
但他不会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开始,青霖就意识到,江折柳几乎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他精准、公正,像是一把刻度标明了的尺,他的眼中只有恩与义,只有大局为重。
有时候她与江折柳开玩笑时,都能从对方唇边不多的笑意里,出一丝隐藏至深的疲惫。
他不会喜欢烈真这种需要打起精神才能应对的人,但却还在习惯性地,保护他的朋友。
与此同时,终南山。
金玉杰搓了搓手,跟一旁的修士纳闷道“你真确定朱雀真君前几日来了这里”
“那还有假哎哟我的少阁主,整片天染红了一半儿,连雪都化了几寸,不是朱雀真君还能有谁”
一旁的修士指了指山上,挤眉弄眼道,“朱雀真君跟江仙尊是最好的朋友,修真界与妖界的千载安宁,正是从两人之间开始的啊现今江仙尊发生了如此大事,朱雀不去凌霄派找祝无心,反而来这里那其中之意,岂不是昭然若揭吗”
“朱雀真君没带走人”
“唷,也不知道是谈崩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朱雀真君在山上待了一天多,后来我见时,好似是独自带伤走的。”
金玉杰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事儿除了我,你还告诉谁了”
修士连忙回答“我那天见,就赶紧告诉您了。
谁也没说。”
整个修真界都在找江折柳,四处都有对消息的暗中悬赏,但无双剑阁是最贵的。
金玉杰微微颔首,瞥他一眼,道“行了,你在山下等着,给我备好马车、暖炉、丹药,只要我找到人,就严严实实顺顺利利地把前辈接走,不给那些登徒浪子的可乘之机。”
此修士呆怔一刹,喃喃道;“您不就是登徒浪”
他话没说完,就被金玉杰拍了一下脑壳“说什么呢,他祝无心弄丢了的人,有多少人馋得哈喇子都流一地。
我要是不保护前辈,前辈让人欺负了怎么办滚去办你的事儿”
金玉杰说完这话,就又忍不住搓了搓手。
他一身剑修劲袍,内白外金、玄色腰带,衣服华丽精致,连发冠都是绝品灵玉制作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灵动而鲜明的期待。
与那日在凌霄派跟祝无心对峙不同,此刻的金玉杰,就像个头回来相亲的毛头小子,青涩稚气和见初恋的感觉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他背着七星剑,从终南山的雪径上山,路过了一座空荡无人的竹苑,见到了与之相邻的松木小楼。
小楼内似有人生活,外面的门口坐着一只鹿妖,双角嫩的能掐出水来,男生女相,正在那儿百无聊赖地煎药。
金玉杰知道前辈经常收留小妖,想必现在也是如此,并没有诧异,而是凑过去好声好气地问道“小鹿,江仙尊是不是住这儿”
阿楚眼眸一转,往他身上绕了一周,似乎出点什么来似的“是啊,你是来趁火打劫的吧”
金玉杰笑容一僵“趁火打劫”
“要不然就是落井下石”
阿楚不屑地道,“主角不落魄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恭敬的后生、知己好友、贴心师弟,等主角受了伤,一个个以为自己是三流里救人于水火之中的霸道总裁男主角,天神下凡似的温暖了女主的心灵,也不以我神仙哥哥的身份,宁配么”
金玉杰彻底让这只祖安鹿给震住了,还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就被阿楚哼了一声,数落道“还要因生恨,好家伙,跟人沾边的事儿你们是一点儿都不干啊”
阿楚也是头回见到里描述的这些人,他刚穿进来,就想尽办法地忽悠了常乾、费劲巴拉地找到了江折柳,如今傍上了主角大人,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往外倒,说完就转身进屋了,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阿楚关门进了屋,立即变成懵懂无知的甜甜小鹿,把煎好的药放在了江折柳身边。
江折柳时一向专注,虽然听见几声对话,但都只是当声音一掠而过,一点内容都没往脑子里进,此刻抬眸了阿楚一眼,道“谁在外面”
小鹿道“登徒浪子。”
江折柳先是点了下头,随后又听出不对,微微挑了下眉,回望过去。
什么浪子,都浪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