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上翠竹就和林若青说着这方面的事情。
“我听扶柳说,她们家隔壁住着的一家子,婆婆和儿子也喜欢磋磨儿媳妇,时常都是能听见打骂的,有几次扶柳还见着那女人脸颊肿着出门,脑门上都有青紫,听说是直接按着人的脑袋撞墙,你说狠不狠”
林若青听得眉头直皱,脑袋都跟着疼了起来。
事实证明现状在改变是一方面,但现状改变起来从不真正容易也是另一方面。
揭开一个被长久掩盖着的问题,势必会见疮口的鲜血淋漓甚至腐烂不堪。
只有挖去腐肉才能让伤口愈合。
林若青缓步走下马车,环视了在场人一圈。
原本跨刀已经面露不痛快的捕快也跟着走到了马车前面,抬手客客气气给林若青行了一个礼,然后道“陈夫人,劳烦您和里头的管事说一句,还请别扣着人,这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还得人家自己回家关起门来说。”
林若青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样的话,敷衍了事,只要这烫手山芋抛给别人就成,也就别管老实人是不是受了委屈。
“既然是在我厂里做工的,那就和我有关系,这事儿我前后也知道清楚了,不必他们夫妻回家说,能在这外头敞敞亮亮地说清楚了就是最好的,要不然回头糊里糊涂,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林若青的身份到底和在场的其他人不一样,那猥琐男人可以不将其他小管事放在眼里,可对林若青却不敢这样。
捕快们就更加了,他们在官场边缘摸爬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哪里会不晓得林若青背后的分量以及厉害关系,对她说出来的话也自然不敢怠慢的。
被打的那个女工恰好与林若青同姓,她男人则叫王文。
林氏刚被打过完没一天,脸上身上都是青青紫紫没法的样子,林若青只瞧了一眼就想狠狠踹上那王文一脚,连着两个捕快见着这场面,也觉得王文颇不是个男人。
倒是王文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原本还有点怕林若青的,可一见着畏畏缩缩的林氏,一下胆气就足了起来,粗声粗气道“你还不给我滚出来,现在还长能耐了,知道出来躲着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林若青冷冷着王文道“你要是再说一句,我立刻让人扔你出去。”
王文气息一窒,重新笼着衣袖缩起脖子来。
林氏见林若青都来了,又见王文的怂样,一时有些找到了主心骨的滋味,再向林若青忍不住就落下了眼泪。
“夫人,我”
林若青道“别哭,你先将你家里的事情都和我说清楚了。”
林氏点了点头,又将自己家里的状况给梳理了一遍。
王文的爹娘死得早,不过他爹娘能干,死前给王文留下的两间大瓦房,在乡下已经是很让人眼红的了。
林氏嫁过去之前原本以为上头没有公婆,家里又有田地,房子更是不愁,那么只要夫妻两个勤快肯干,那什么日子过不好
谁却晓得王文这人却是个好吃懒做的,成日不是吃酒就是赌钱,没个两年就将家里的老底掏空了。
林氏生了孩子连月子都不能做,第三天就得下地干活,要不然地里头没种就没收成,一家人都得饿死了。
王文一天到晚不着家,一回家就是要钱还赌债打人,林氏自己绣花织布只能勉强维持自己和孩子生活,又有王文这样的丈夫,家里哪里还能存下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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