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两人就来到甘棠镇的衙门门口,县衙里的衙役听到他们说是来接袁天罡的,就差没吐口吐沫,骂骂咧咧地引着他们来到一处班房。
“喂!
酒醒了吧?你阿爷和你儿子接你来了。”
嘿!
我怎么就成儿子了!
宁子期瞥了一眼离开的衙役,在被他现之前迅移开目光,这可是昨天夜里暴打袁天罡的衙门五虎之一啊,惹不起惹不起!
大门打开,从门缝里挤进的光芒即刻铺洒进整个大厅。
这个时候的大帅可不像后世那般,这满头的草屑和久未打理的络腮胡,邋里邋遢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一点在江湖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不良帅的样子。
宿醉之后总会头疼,刻意压制真气的袁天罡也是一样,睁开眼时,视线模糊了一阵,方才看到门外戴着斗笠的白老人,他先是一愣,转而露出情绪复杂的笑意。
十几年不见的老友相聚,自然是有数不清的话要说,在洛阳城外的一处山峰上,松柏挺立,云翻雾绕,一座凉亭屹立此间,二人在这里喝酒畅谈人间事,就如同几十年前那般。
里面老友叙旧,宁子期懒得去打扰,自己在山腰处找了个平台打坐吐纳,追风就在一边啃着苹果。
傍晚时分,一股自凉亭处迸的强横能量惊到了正垂头休憩的追风,横冲直撞的眼见就要冲下悬崖,宁子期忙不迭一只手扼住驴脖把它塞进水里,用物理降温的方式很快安抚好驴子。
宁子期放开灵识,山上已不见了李淳风的气息,只余袁天罡一人在亭中静坐。
宁子期轻叹一声,有着治愈术的帮助,李淳风是完全可以承受的住不死药药性的,但他本人求生的意愿本就不高,临终之前又见到宁子期这么个命外之人,对于后事种种再没有牵挂,在向袁天罡交托完应付之事后,畅快的吐出一口真气,就此离世。
宁子期一直在池塘边等到第二天早晨,这才见到山上传来动静,抬头看去,袁天罡手上提着三个坛子颓废的不成样子,他走到宁子期身边,牵上毛驴,径直往山下走去,没走上几步,他又在石阶上驻足,回头看向宁子期问道:“李兄给了我三個锦囊,里面装着他为自己选择的三个埋骨之地,你可知道具体的位置?”
宁子期摇了摇头,这是李淳风在人间为袁天罡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他不愿过多干预。
“那你可愿意与我同去?”
袁天罡又问道。
“我们的第一站在哪?”
没有经过思考,宁子期答应的很干脆,如果穿越进诸天万界,不与原著人物相知相识,那他不是白穿越了吗?
“长安,安乐阁,追风我牵,坛子你来背。”
从洛阳到长安总共一千四百里路,但二人都有修为在身,不能以常理去判断他们的脚程,加上袁天罡有心试探,山间野道、水道沼泽,二人几乎都是用轻功直接趟过去,一个是百年功力的神霄位武夫,一个是四品境界内外兼修的道门真修,遇山登山,遇水踏浪,到达长安时距离他们出仅仅只过了一个多月。
当他们赶到长安时已经临近酉时,城门将关,宁子期从守在官道旁的小贩手上买到一份长安城的地图,带着袁天罡紧赶慢赶走进极乐坊。
事实上,长安城是有宵禁的,戌时开始由皇城敲响日暮鼓,街鼓紧随其动,擂鼓八百声,坊市依次关闭,行人禁行,鼓声一停,即有衙役开始巡逻,白日里喧闹的长安城顷刻间陷入宁静。
当然,这份安静也只是相对于街道上来说,坊市内部也是极大,其中人员流动,往来自如,商贩叫卖、茶楼揽客声依旧不绝于耳。
地图上标注着安乐阁是长清坊里小有名气的青楼之一,改建于永徽五年,地处花街与琵琶街之内,东西两侧分别是东花巷与西花巷。
在得知安乐阁的位置以及营业范围后,袁天罡难得放下手里的罗盘,不解道:“青楼?李兄怎么会选青楼做墓穴?”
“那谁知道,不过李太史本来就是个不着调的性子,死后给自己找点乐子也不奇怪,说不定他就想看看大帅你进青楼有多别扭呢。”
“嗯……说的在理。”
袁天罡闻言转念一想,的确,很符合自己这个老朋友的性格。
花街繁华处,宁子期牵着驴走在前,袁天罡端着罗盘走在后,结合子午针的走向与楼宇的设计观测地势。
不多时,宁子期就见到一个小姑娘正与一边的时花馆的龟公打闹打打闹闹,她脚下的牌子上正写着安乐阁三个大字。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很,但流着鼻血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宁子期原地驻足听了会儿故事,大概是有客人想要对这小丫头动手动脚,她左右腾挪,上下翻飞,最后使出祖传的铁头功,顶大缸,把那个客人撞得鼻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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