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不够老,他又不够小。
他对那天印象那样深,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那样搂过他,没有人那样握过他的手。
小的时候,他父亲偶尔会抱他坐在膝上,常太后也经常会抱他问话,但他感觉都不深。
他父亲是男的,常太后太老了,又爱俗气,他不喜欢。
还有一个,便是他的初夜过后,那连绵了半月的暴雨。
天下着雨。
早上下雨。
中午下雨。
晚上下雨。
吃饭下雨,睡觉下雨,读书下雨。
发呆还在下雨。
随时都在下雨。
耳中听到的声音永远是稀稀哗哗的,雷声轰轰隆隆的,宫檐下水流如注,宫中水流成河,排水道都不够用了,淹没了一片,站在宫殿前就可以看海。
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水涝涝的,几乎让人怀疑世界要毁灭了。
停不下来。
空气湿润而粘稠。
天色也总是阴沉沉。
这样的雨,拓拔泓也无处可去,就终日地坐在她床边陪她。
说话,喝药,吃东西。
她脸色雪白,躺在银红锦被里,一张脸只剩下眉毛和眼睛有颜色。
但还是醒着的,也没有绝食,也没有生气,不愿意说话。
只是精神恹恹,说话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的,像是被鬼掐着脖子。
药送过来,拓拔泓给她喂。
食物送过来,拓拔泓也一勺一勺的送到她口边。
雨声哗哗,心事在漫长的雨水中发了霉,长了毛,又生出了一层碧绿的青苔。
白天不离,晚上,拓拔泓还是宿在崇政殿。
夜里,他抱着她睡。
她身上热烘烘的,好像揣着个小火炉。
拓拔泓不敢再碰她,但是亲她,抚摸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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