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白隐砚抬眸。
他晃晃碗,“就用这点破烂,弄出这样的汤,你到底怎么做的。”
白隐砚让他的语气逗乐了,放下烟杆,绕过来帮他脱掉纱帽,作伪地叹道:“没法子,谁像督公似的行车坐卧,光收孝敬一年就是百十万流水,没银子,又想贪口欲,穷苦人的智慧啊。”
符柏楠只笑了一下,放下碗懒懒仰着,没有接话。
他像是用尽气力,伤鹰蜷巢,连讥鸣都张不开口了。
白隐砚垂首看着他,指尖拂过他紧束的发根,温声道:“早先吩咐人烧的热水,现下楼底下人都走空了,我叫他们送上来吧。”
符柏楠闭着目动了动眼皮。
白隐砚起身刚要走,衣袖被人扯住,一回身,符柏楠还闭着眼。
她坐回春榻边,小心避开碰他。
“累了?”
“……”
“还喝汤么。”
“……”
符柏楠深吸口气睁开眼,撑着站起来,“不了,你睡罢,我去楼下洗。”
白隐砚看了他一会,点点头。
“好。”
他伤的地方很不方便,清洗换药,白隐砚很清楚他的顾忌。
她没有说一日间等待的纷繁心绪,符柏楠亦没有说那些伏击的战况,是谁迎的战,抑或他的伤。
有些事本就不必多言。
符柏楠说睡,她便真的睡下了。
天已近四更了,白隐砚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她将剩的半碗汤饮净,梳洗过后合衣而卧。
孤灯留堂,她微闭着眼,意识在模糊边缘徘徊。
直到门格一声,木板随脚步轻响,她提着的最后一丝神绪才松弛下去,滑落进黑暗中。
夜半,有谁吹熄了烛火。
再睁开眼,身下是闷辘的车轮声。
白隐砚爬起来揉了揉脸,愣愣地打量四周。
符柏楠从书文里抬起眼,看她这幅样儿,乐了。
“怎么每回早起都呆得跟头蠢鹅似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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