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自己前去看卓不凡,那是为了一较高低,那是为了让自己一朝跌落神坛,在卓不凡心里成为白饭粒。
这样的心态虽然有些可笑,可恶。
但鹿青崖还是忍不住升起几分欣赏之意。
不过他的请求还是有些强人所难。
鹿青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值班护士的,她说,“鹿医生,午饭吃好了吗?我这里来了一个很棘手的病人。”
鹿青崖说,“好,我立刻回去。”
说完,抬眼对白鹿说,“你也看到了,白先生。
我忙得很,分给活人的时间尚且不多,更别说一个将死之人了。”
说完,也不待对方答话,冲他点头示意,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白鹿盯着他急促但不失潇洒的步伐,清瘦挺拔的背影有些恍惚,直到鹿子初轻声开口,他才回神。
“卓总真的已经这么不好了吗?”
白鹿的双眸瞬间黯然失色,缓缓点了点头。
鹿子初又问,“还有多久?”
“医生说,最多两三天。”
白鹿说着,突然绷不住了,眼泪簌簌落下,他一把抱住了鹿子初,“子初,你让我好好哭一会儿吧。
在不凡面前,我不敢掉眼泪。
可是——我、我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
鹿子初心里也难过得厉害。
卓不凡是费明泽的多年好兄弟,白鹿也是他新结交的朋友。
眼下他即将离世,他心里也不好受。
而且由卓不凡的病,由白鹿的痛,总是能够折射出几分自己和费明泽的影子。
鹿子初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自己和卓不凡一样也走了,费明泽该怎么办?
不知道多久以后,白鹿终于收拾好了狼狈的自己,收住了声。
他将口罩戴好,看了一眼鹿子初,目光落在了他的病号服上,心里一跳,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大问题吗,子初?”
鹿子初脸色一僵,复又干巴巴一笑,“没,我怎么可能有事呢?我平日里又不抽烟。
真的只是一个结节。”
白鹿这才信了,于是与他告辞。
鹿子初心不在焉回了病房。
他想了想,还是给费明泽打了一个电话。
那里他很快就接了,只是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