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她最想说的其实也就是最后这一句话。
花五万两以势压人,未尝不比她这样迂回曲折的上方家来道歉要更容易解决事情。
可是,以势压人本身就是个恶性循环的事。
其一,钱是花了,让国公府赚得荷包满满的同时,还要欠国公府一个大人情。
其二,国公府以势压人,最后的账终归还是要算了方家头上,因为追其根本,伤人的始终是方家。
其三,天子脚下,仗势欺人,每一笔都会被记的清清楚楚,若他朝一日失势,那过往罪过终究会被反噬。
其四,方家将来无论如何,终归还得要在朝堂上走的,何必早早便让这种本可以化解的矛盾成为将来结仇的后患?若真要以势压人,将来无论是方家还是苏家,路只会越走越窄。
听到方琳薇如此一说,刘老太太和刘夫人眼中皆是一阵意外。
不曾想,小小年纪的女娃儿,到能说出如此一番有远见的话来。
刘老太太此时也算是正眼看了方琳薇,细细斟酌后道:
“方姑娘却是个讲理的,刘家和方家却也是可以不用为了此事结仇,但这事的症结在方家。”
如今你方家是理亏的一方,我刘家可以大度不记恨,可也得看你方家该如何行事。
如若只是让她一个小女娃这样嘴上服个软,道个歉,那结不结仇的还得另说。
刘老太太说着,看了一眼方夫人摇了摇头。
方琳薇微微一笑,倒是落落大方的说道:“老太太说笑了,两家人的事,症结自然在两家。”
若刘家得理不饶人,那便是刘家的问题。
方家把自己该承担的都承担了,也算无愧。
刘夫人闻言,心道小丫头不简单,便有些不悦道:“既然方姑娘如此说了,我就直问姑娘。
方家是打算如何承担责任?”
方琳薇闻言,对着刘家婆媳正色道:“我说过,自然是该赔就赔,该罚就罚,方家绝对不推脱。”
刘夫人冷笑道:“既如此,我刘家若要你方家一条命来赔呢?”
此话一出,方琳薇只觉心头一紧,便见方夫人咻地站了起来,血红的眼睛盯着刘夫人满眼的怨毒。
方琳薇拉了她一把,而后冷静道:“夫人,今日我母女连夜前来,自是诚心谈和的。
至于夫人这话,说得也为时尚早。
如今小公子情况如何我是不知,但到底没有出人命。
若真出了人命,我……我方家绝对是听从京兆府判决,自然也不会做任何影响律法公正的事。”
毕竟打架斗殴,就算伤其性命,还要看其斗殴的原因,若对方辱及父母兄弟姐妹等等,都是能得到轻判的。
她相信,安哥儿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
听了这话,刘夫人自是不信,又道:“那倘若我儿傻了残了,你方家又如何?我儿这一生岂非毁于你方家?”
是啊,傻了残了,刘子楠一辈子便毁了,就算把方予安也大傻打残,也换不回他们健康的儿子。
方琳薇只觉心头一冷,刘家势必要让方家给个交代了。
她咬了咬牙,起身跪倒在刘家婆媳跟前道:“若小公子傻了残了,只要老太太和夫人不嫌弃,琳薇自愿入刘府,伺候小公子终身。”
此话一出,就是满脸怨恨的方夫人也不由的心疼起来。
刘家这样的官宦人家从来不缺伺候的人,她说的入刘府,便是嫁给刘子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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