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到骨骼的气息萦绕鼻尖,有什么东西塞到她口中,又是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她却未觉得疼。
太狼狈了,上官瑾不想叫宫二见着自己这副样子,可她舍不得他走。
在这尘世中有太多留恋,自她得知体质与常人不同时,第一次对死亡感到了恐惧。
若死在他怀中,也还算不错。
至少没有那么冷,而她也不会是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伤口已烫焦结痂,不再往外渗血。
在一阵器物出的丁零当啷中,孟裕安的声音平静得像冬日里的一潭湖水,他道:“人事已尽,悉听天命。”
旧疾未愈,又添重伤,她的身子像一面铜镜,碎了又粘,粘了又碎,最终稀里哗啦碎得彻底,任凭如何补救,如何拼凑,也无法复原。
纵然强行粘上,那也只是昙花一现,过眼云烟。
“去备药吧。”
孟羽听师兄对自己说,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脑中不断思忖着法子,跟着孟裕安出去了。
盘算一番后,孟羽突然问他:“师兄,算算日子,苦寒花该开了吧?”
孟裕安罕见地顿了刹那,他从袖中摸出花来,递给小师弟。
“太好了,燕姐姐的毒终于能解了,总算出现件开心事。
她在哪?”
孟裕安咽了口唾沫,迟疑道:“燕姑娘……她……”
一道微乎其微的脚步愈来愈近,孟羽飞快回过头去,无可挑剔的面孔没了帷帽的遮掩,很是耀眼夺目,显得周围的一切皆黯然失色,所经目光必不自主为其停留,感叹此间竟有如此佳人。
——正是阔别数月,安顿好被控子弟的卫徽音。
“卫姐姐!”
孟羽语音中欣喜难掩,旋即他脸上喜色一凝,卫徽音并没有旧友重逢的欢喜,反倒是带着无法言说的凄然。
结合师兄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安似潮水涌来。
只须臾,眼前景象便彻底坐实这不详的预感。
陈三脸庞沾着暗得黑的血,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空洞无物,恰如深邃黑夜中的无尽虚空。
而他怀里抱着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髻中的绿檀木簪,一成不变的玄色衣衫,都显明了她的身份,是……燕四。
手中苦寒花霎时掉落,潮水将他拍打得生疼,海岸被侵蚀得体无完肤。
天已破晓,曙光闪现,在所有人的徒劳注视下,骤然熄灭,重归永夜。
“不可能,燕姐姐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
“小四。”
卫徽音轻轻抚着孟羽的头,想说点安慰他的话,可她明白,一切皆是画脂镂冰,什么话都无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也无法宽慰失去挚亲的少年人。
“卫姐姐,我不信,我不信……”
孟羽泣不成声地摇着头,跌跌撞撞靠近临行前夸下海口,要取尽邪道众人性命的人,他怀着最后一丝希冀去握那冷透的手,早已停止跳动的脉搏彻底压垮了他。
昔时那一个个生动的、鲜活的笑颜浮现眼前,燕四总是一阵风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是个极其潇洒活泼的女子,如今她却再不能笑,再不能吃孟裕安种的葵花籽。
孟羽曾对她说过,不会让他们死在自己面前,可终究还是没做到。
他从小便在药学上有着乎常人的天赋,但比之而言,更可贵的在于其日复一日、持之以恒的努力。
眼见着病入膏肓的患疾之人渐渐断息,他忽然感到恐慌,害怕自己所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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