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嘛,一大帮人围着同一张桌子吃吃喝喝,不管是年轻人还是长辈都难得面对面,难免会进行到对于子孙后辈的批评教育。
没过多长时间,风中隐隐传来几句夹杂着温勉纪拓南陆的讨论声。
人们说南陆这几年真可谓是风水宝地,也可能是老天爷他们在北地之战里做出的牺牲太大了,于是用有天赋的人才进行弥补。
话里话外逃不开拿别人家的孩子教训自家小孩儿的意思,听得好多年轻人都心有不忿。
祁尚英的弟子秦鹄当年年轻气盛和温勉打了不止一架,深知这位师弟的深不可测之处,他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温勉,还非得凑过来撩闲,身体力行地解释了有人被揍到半身不遂不是没理由的“哎哟,温师弟。”
他笑嘻嘻地压低声音,对着温勉眨眨眼睛,“你和纪拓的名字又一次被摆在一起变成修真界的未来之星宣传了。”
温勉倒不是很在意。
但他恻隐之心一动,悄悄给秦鹄比了一个手势。
秦鹄愣愣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过去,发现贺惊帆也听到了他的话,正面无表情地往这边。
那眼神该怎么形容有杀气。
年轻人抖了抖,飞快地怂了,开始和身边的桑鱼争夺火锅里面的一条虾滑,两个人都是修士,分给年轻弟子的炼丹炉、呸,火锅炉又不是很大,一时之间筷子飞出残影,宛若利剑争锋,而丹炉则稳若泰山,底下的火焰闻风不动,不愧是久经考验盛产顶级丹药的东陆出品。
比赛开始的时间又往后拖了半天。
再次抽签之后,温勉第一场比赛的对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里面的顶梁柱,早在三十年前就突破到了元婴期,尽管没什么突出建树,但胜在稳扎稳打。
温勉出手的次数不多,人们对于这场赛事结果的猜测众说纷纭,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如果温勉真的能够战胜他的对手,那么对于卧沧山甚至整个南陆整体战力的分析将要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正午时分,镜月阁祭出了一支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的墨笔。
它的毫毛泛着坚硬的铁灰色,唯有笔尖处蘸着一点深红,由镜月阁渡劫期的大长老出面亲自执笔。
骨骼削瘦、一头苍苍白发、佝偻着脊背只有半个笔杆那么高的耄耋女人,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到半空,枯瘦的指尖被北风吹地发红。
然而在她的手指接触到木制笔杆的一瞬间,那双仿佛轻轻一握就会折断的手突然像是老鹰的利爪一样将其紧紧箍住
紧接着,她轻而易举地单手水平将那巨大的毛笔提到半空,然后用另一只手握住下端,好似提枪一般将笔向着前方猛然一戳。
一阵无形的风浪将地面的积雪吹起三尺高,露出下方坚硬的黑色石板地面,一滴红色的液体从笔尖指向的方位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鲜亮浓稠的暗红在积雪上飞快地蔓延,迅速地生物般侵占土地,转眼之间,刻画着一道道复杂玄奥符录的阵法旋转交替出现,将覆盖着地面的雪花震荡开,升起一座座直冲云霄的高台。
紧接着,老人又将笔尖倒转,用尾端冲着地面脚掌所踩的位置轻轻一磕。
咔嚓一声,地面皲裂开来,人们踏足的土壤之下忽然之间传出一声似猪非猪似鹿非鹿的吼声,一根根藤曼顺着地面裂开的缝隙钻出来,彼此紧紧缠绕,很快形成了稳定精致的座椅。
镜月阁的大长老最后将手中的一人高毛笔向空中一抛。
她的手臂和手腕沉稳有力,是以毛笔飞行的轨迹也毫不犹疑地向着目的地而去。
就在离空中座座高台不远的位置,笔尖毫毛突然根根脱落,每一缕都收尾相连形成一个浑圆的弧形,最后化成黑色墨点圈起来的一面面水镜,清晰地呈现出赛场上的情况。
“有记录、放大、截图和回放功能。”
大长老面无表情地介绍,声音苍老沙哑,像个莫得感情的工程师,“回放时可以快进、后退、对截图进行编辑剪裁、添加文字等等功能。
请诸位自行探索,产品最终解释权在镜月阁手中。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您所观的各种比赛记录都在镜月阁内部有所备案,请不必怀着修改录像以蒙蔽裁判获得战斗结果修改权的奇思妙想。”
温勉“”
不少上了年纪的修士盯着面前的墨色水镜一脸懵逼,左顾右盼地询问道“这玩意儿咋用啊”
镜月阁大长老“使用说明附在水镜背后,请自行。”
“”
人们纷纷感慨这次镜月阁真是下了血本。
一旦把这东西当成修真界的触屏平板,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温勉唏嘘地戳着屏幕左右划拉两下,发现镜月阁大约还处在发展阶段,对于产品功能的开发还有待提升,用户体验极其不好,放在现代绝对是亏本买卖,是以他随意把玩两下就随手扔在一旁。
他对水镜的评价不过尔尔,但在其他的修士眼中,这种功能上的开发确实称得上有趣。
有几位姑娘率先发现了这当中居然还自带拍照和自拍功能,一时之间喜闻乐见奔走相告,场地里顿时多了很多似猪非猪似鹿非鹿哼唧哼唧的呼噜声那似乎是水镜默认的拍照提示音。
但不论年轻修士们对于新到手的玩具有多么不释手,比赛还是照常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