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提前报备过且拟定好详细解决方案的事情,在会议上又提,不过是让其他人过个目,梅落时听着听着,不免跑了神——
几日前她说要在统议厅开会,本没想到茗悟会去。
茗悟在望梅阁是个极特殊的存在。
前任阁主,也就是她母亲,曾亲自到万悲寺邀请德高望重的茗悟大师来望梅阁做挂名长老,只为教导夙央修习。
茗悟当时只看了夙央一眼,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他来之后,基本不与人交往,每日不是吃斋念佛就是给夙央布学习任务,今日誊抄佛经,明日打坐冥想。
偏生夙央又是个不安稳的性子,坐不到一刻钟就要偷摸着搞些小动作,为此没少挨佛杖敲打。
看得出来,茗悟很在乎这个弟子。
但他也同样没对夙央入魔反叛这一行为表现出任何失望不满的情绪,只是在夙央失智杀人时,尽力阻挡了一下而已。
梅落时从来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那天统议厅开完会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倚着学堂外墙,视线穿过冰裂窗纹看向里面端正听讲的明遥,那张严肃却又略微稚嫩的年轻脸蛋从侧面望去,似乎与夙央更像了几分。
不过她从前跟夙央相处的经历实在不算多,记忆里,他们每次见面,夙央都常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没有明遥这般羞涩板正。
梅落时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夙央会喜欢她。
一个与他年龄相差极大,性子乏味无趣,还修无情道,甚至没怎么跟他接触过的人,他到底看上哪了?
她正靠在墙上琢磨这个问题,茗悟忽然找了过来。
“阁主。”
这声音如同自带年轮的古树,沧桑而厚重。
梅落时有些意外地向他看过去:“茗悟大师?”
茗悟谦逊道:“阁主不必客气,唤老朽茗悟即可。”
梅落时盘算了下两人的岁数,没应下,说:“本来打算今晚带我那小徒弟去找您的,没想到您会主动来找我。”
茗悟眉眼沉静:“因为有些话,是一定要跟阁主说的。”
梅落时一肃,站直了身子:“和明遥有关吗?”
“是,但又不止。”
“还有谁?夙央?”
“夙央,和您。”
梅落时不解:“我?”
“对。”
茗悟平和地半垂着眼,头颅微微低下,谦卑的姿态里满是对众生一视同仁的悲悯,“在解答您的疑惑之前,老朽有个问题想先问问您。”
“请说。”
“以阁主的本事,不会看不出这孩子跟夙央之间必然存在关联,可您还是坚持把他收下了,为何?”
“……”
梅落时眸光微闪,不咸不淡道:“因为我想查清夙央在玩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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