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互为因果,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凡人妄图以卦象揭示天道,实乃愚蠢至极。
命数早已定下,不论你如何费心推演,生与死早已注定,结局不会发生改变。”
“十年前七星之首的天枢,推演天机不成,反噬自身,从此变得疯疯癫癫,不知死活”
方言修托着下巴坐在他对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说完了吗”
幻境里的开阳顿了顿,道“没有。”
方言修点点头“那您继续,我睡会儿哈。”
“胡闹”
开阳一挥衣袖,带起桌子一阵颤动,杯中茶叶起起伏伏,“老夫先前的话,你可有放在心上”
方言修无所谓地笑笑,垂下眼帘,盯着面前的茶杯。
他总算搞明白这幻境到底怎么回事了。
那天开阳告知了他这些之后,他一转头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作为自幼在红旗下长大的现代好青年,他自然不会把这些封建迷信的说辞放在心上。
令他有些在意的,是那个碎于容潇剑下的朱砂壶。
他带上朱砂壶纯属一时兴起,想学向明亮那样蹭点上面的好运,后来因系统了蜡油却没有容器,朱砂壶刚好能物尽其用再然后,便是大小姐闪亮登场了。
子时,雾气,水天灵根的容潇,一切都与他那日卦象不谋而合。
难不成,他真的是玄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还是原著剧情的力量在背后推动但作者写这段剧情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告诉他在这本里算的卦一定会应验吗
扯呢。
“前辈对我还是不太了解。”
他抬起头,认真道,“我这个人吧,其实挺没意思的。
别人读上学,踏入社会,一生虽然普通倒也称得上丰富多彩,几十年后临到死前,一定有许多深刻的感受可以与旁人分享,但我不一样。”
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继续说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你说什么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我可是体会过太多次了。”
反正对面这位并不是真正的开阳,而是他的心魔罢了虽然他觉得“心魔”
这两个字是在抬举它了。
“法洛四联症听说过吗联合性的先天性心脏病,发病率千分之零点二,恰好我又是比较严重的类型从我诊断出这个病开始,我父母就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争吵,吵得我头疼。
总之呢,所有人都认为我活不过十岁,我有记忆起就躺在病床上,仪器随时监测我的心跳,我听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出院的,有病故的,有治不好回家等死的”
不管是生是死,所有人都有归处,除了他。
病情发作时痛得厉害,像是被人用锤子重重砸向胸口,再把他整个人置于烈火之上焚烧,而他毫无反抗的能力,四肢百骸皆不受控制,麻木无力。
他多了修仙,有时候会苦中作乐地想,他的状态,也许就跟里铸剑的流程差不多吧。
都是要经过千锤万凿的锻打,再放入熔炉中淬火,不同的是铸剑最后能得到一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利刃,结局圆满,皆大欢喜。
而他只是日复一日地等待死亡,一开始是恐惧,后来就慢慢变成了期待随便什么东西都好,只要能将他从这种没有尽头的痛苦中解脱。
命运却连这个都要与他开玩笑,死神久久不至,让他又苟延残喘地活到了二十多岁。
“所以呢,前辈与我讲这些话,恐怕是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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