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自幼被太后教导,置身事外的本事是一等一的,起初他只是惋惜那个女子可能救不活了,后来听闻流言的内容后,略微一想便清楚,这事有些不简单,为明哲保身的五阿哥当机立断,闭门不出再不关心此事了。
胤祐初闻事件结果时,根本不再管其他的,直接称病卧床,另招了太医诊脉后,天天藏在药味中不出现了。
他躺在床上撇着嘴思量,大哥这次招祸了,,至今为止别人都说他有意杀害救父恩人,却没有一个质疑所谓“赛马”
的起因,如果大哥不想办法自保,只怕此事难以善了,若是太子再插一手啧啧,那可真是完了。
胤祯此时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又一向被德妃护得很好,心智什么均不比年长的哥哥,他被身边的奴才劝了待在帐篷里,对于流言的内容有些困惑,可自幼生在皇宫,也敏感地知道气氛不对,加之一母胞兄的胤禛亲自来敲打了照顾他的奴才,更仔细叮嘱他莫要外出,莫要寻皇阿玛,以免引来责罚。
所以,他难得乖巧了一回,保持着沉默。
至于当事人胤禔,他醒过神时准备派人挽回名誉,却发现可用之人都被束缚了手脚,一查之后得知,绊住他的正是太子的人,等到明珠帮忙的时候,已错过了时机,那“不孝”
的罪名眼见着落实了,除非能有个绝好的机会,否则翻身全然无望了
明珠生平首次悔恨莫及,自责怎么没早察觉出那个女子的不寻常,哪怕防备上一两分,也断不会弄成现在这般啊
四阿哥的帐篷里,一灯如,里面只有两个人,胤禛和胤祥。
胤禛后靠半躺在榻上,一手搁在炕桌上,一手盖住闭着的眼睛,清俊的脸半掩在阴影里,唇无意识地紧抿成线,起来似在深思。
炕桌另一边坐着胤祥,他微微垂头敛目,表情时而担忧时而焦虑,有一瞬还露出些怨责悔意。
胤禛没有动一下,仿佛出了旁边少年的心思,口吻笃定地道“放心吧,那个女人绝对死不了,那伤是她自己算计的,怎么可能出事”
“四哥莫要哄我了,被箭支透体而过,伤口又离心脏只有一指,太医都说很危险的。”
胤祥声音黯然,语气里多了些懊恼说,“早知今日,那时我就该帮她挡挡大哥,也不会”
“十三弟,你不信我”
胤禛无奈,坐起身向炕桌对面,暗叹这个弟弟心仍是有些软了。
“爷,奴才高无庸。”
听到帐篷外面的声音,四阿哥着胤祥摇摇头,叫了人进来。
“见过爷,见过十三爷,爷吉祥,十三爷吉祥”
高无庸行礼请安,待主子叫起后回话,“回爷的话,徽音姑娘已经脱离危险了,再过两日约莫就能醒来了。”
“嗯,退下吧”
胤禛见帐帘重新放下,才转头来道,“这下信了”
“四哥,你刚刚说那伤是徽音自己算计的”
胤祥知道担心之人生命无碍,想到方才自家四哥的话,皱眉询问,明显有些不信。
“大哥想纳了徽音,应该是被拒绝了仍不死心,这才遭了此劫,其实若是大哥歇了心思,必不会如此的。”
胤禛推测,略微有些叹息,为了解释清楚,他继续道,“十三弟且想想,为何外面只说大哥有意杀了救父恩人,却无人提及当日之事的疑点”
“疑点”
“对,疑点。
赛马起因,马上弓箭何来,你见过寻常赛马会在马背上放箭囊的由此可见,大哥是被设计的,本来单凭赛马受伤之事还不足以确定,可问题是紧接着越传越真的流言,即使此刻知道这是在算计大哥,但是大哥不孝已经是做实了。”
胤禛点着桌面,平静地开口。
“等等,大哥不会坐以待毙,为何好些天了都未有动静,四哥,难道”
胤祥神思一震,在桌面上划出了个“二”
。
见此暗示,胤禛眸光一沉,点了点头“应是如此,明珠站在大哥身后,此事干系重大,不可能不动,可至今仍未改变局面,只能说明他也被绊住了,而当今朝堂上能绊住他的,只有一人。”
索额图,除了他,根本不用另作他想。
留胤祥一个人拧眉深思,胤禛重又闭目靠在榻上,脑海里浮现那个梨白一样的女子,此次木兰围场之行,令他深深震撼于这位名叫司马徽音的弱质女流。
其实他并没有给胤祥说完,依他猜测,大哥被设计得这样明显,能轻易知晓是徽音所为,怕是她想要给皇阿玛一个警示,大哥的纠缠皇阿玛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未曾阻拦就是有意放纵,而她恰恰不能容忍这一点。
自徽音入宫以来,皇阿玛怕是见多了她规矩安份的样子,都淡化了京郊那一手分筋错骨的狠辣,以及她对待日本歼细的残酷冷血,那女子为缓解皇阿玛的戒心,一直收敛着骨子里的傲气,但这不代表她就放弃了本性,到底是普通民女,又如何能像包衣奴婢一样乖觉
徽音静静躺在榻上,脸上毫无血色,呼吸轻微仿若断绝,太医经过惊险的救治,终于稳定了她的情况,单吊气和补血的药材就用了不少,总算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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