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以往勤去东宫,不过是因为皇兄体弱,总是生病。
如今父皇病了,当然要比皇兄更要紧。”
皇帝听过她的说辞便笑了,只信了几分,亦或者信与不信,便都不是旁人能够揣度的了。
他抬手摸了摸女儿的鬓发,说道“你皇兄仁厚克己,将来必会是个贤明的君主。
你自幼与他亲厚,这是旁人都换不来的情分,可别因为一点小事,便与他生分了。”
祁阳怔然抬眸,便对上了皇帝仿佛洞悉一切,却又含着温情的目光。
她心里忽然就是一酸,前世那些委屈与心结,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了。
皇帝见她眼圈儿有些红,怔了怔,又笑“怎么,受委屈了皇儿要真受委屈了也别瞒着,现在还有父皇与你做主呢,如果是太子让你委屈了,朕替你骂他”
祁阳闻言又忍不住笑,好似时光回到了少时。
但她心里也清楚,这般温情也只存在这一时半刻,不一会儿便被她自己打破了“没有,皇兄没有让我受委屈。
只是我与皇兄间有了些误会,之前闹得有些不愉快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皇帝也不问具体缘由,又随意说了两句后,便推着祁阳道“早些去与你皇兄说个清楚,也免得时日久了,真生出嫌隙来。”
经此一番对话,皇帝似乎真的老了,开始事事为儿女计较。
祁阳心中慨然,从宣室殿出来后,还是往东宫去了。
此时距离太子前次摊牌,其实过去还不足半月,要说按照以往祁阳入宫的频率来说,她也只比往常少来了东宫一两回。
其间有皇帝生病的事在,旁人便是半点也不出她与东宫生疏了。
但那是旁人,身为当事人的祁阳和太子自然明白,他们兄妹自那日后还是生出了两分隔阂不仅是他们兄妹心知肚明,就连皇帝也出来了。
或许时日再长些,旁人也都能得出来,但好在有皇帝提醒,这兄妹二人终不至渐行渐远。
东宫前殿里,太子正与几个臣僚议事,见到祁阳到来也不曾露出半分异色。
随意将几个僚属打发走,太子才如往常一般招呼祁阳道“皇妹来了,快坐。
近日父皇龙体欠安,你也许久不曾来了,今日也是刚从宣室殿过来的吧”
祁阳点点头,见太子面无异色,方才安心在旁坐下。
东宫的侍女很快端上了茶水点心,旋即就被太子挥手遣退了,偌大的前殿中顿时只余她二人。
这回连陆启沛也不在,兄妹二人倒能真正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了。
太子捧着茶水并没有饮,微烫的温度透过茶盏,温暖着他入秋后便有些泛凉的手掌“皇妹今日来,想必是有话想要与孤说。”
祁阳也没有饮茶,捧着茶盏的动作与太子一般无二“不管皇兄如何想,我相信驸马。”
她这开门见山的话语,直白得让太子都是一怔。
太子想笑又笑不出,谈及正事更是严肃了面孔,用着少见的郑重语气与她说道“皇妹如此感情用事,孤甚失望。”
说实话,祁阳几乎是太子一手带大的,他教她读习字,教她文章道理,耗费的心血甚至比对他自己的儿女更甚。
而付出越多,期望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