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烧开了,海格用它泡了满满一壶红茶,再加了些柠檬片。
揭开盖子的时候,整个屋子都飘满了温暖的茶香,醇厚浓郁。
他给刚进屋的奥罗拉倒了一杯,然后坐在她对面,挠了挠头说:“沃克斯他们刚走,你来得不太凑巧。
不过你晚点去找他们也没事,我听比尔说正好麦格教授找他们也有事,你现在回去估计也遇不到他们。
可是,说真的奥罗拉,你还好吗”
奥罗拉捧起杯子,茶水的滚烫温度透过杯壁和手套后,已经被削弱到一个恰好的范围,暖手正合适,“是的,我挺好。”
她的精神上对这件事只是作为旁观者的惋惜,身体上却有些反应过度。
那种莫名其妙的沉重感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调动不起往日的活力和情绪。
她知道也许在其他人眼里来,自己该更悲痛欲绝一点,但事实是她感受到得更多的只是一种算不上多深刻的惋惜和悲哀,仿佛她就是个挺有感触的局外人。
然而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她还真就是个局外人。
再一次的,奥罗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茫然得像是个被流放的无名个体。
时光翩擦数年后,她依旧在这里,活在这个逼真到醒不过来的梦里。
她像是踩在铺了一层棉花和羽绒的草地上,明明感觉到那么不真实却还是在摇摇晃晃地走下去。
这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有,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奥罗拉几乎时时刻刻都被浸泡在这样的空虚茫然情绪里。
但是现在的感觉和以前明显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又有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愿意再去回想自己空白的过去。
海格着面前这个秀气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小女孩,她浅棕色的眼睛里一片没有聚焦的灰茫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奥罗拉的木然沉默落在他眼里,被解读成为了过度悲伤下的抑郁。
相对沉默了好一阵后,海格拍了拍自己的腿,朝奥罗拉用一种颇有些滑稽的搞笑语气问道:“要去禁林里逛逛吗咖啡它们。”
奥罗拉终于回神,眨眨眼睛着自己的
巨人朋友,放下手里的茶杯:“好。”
禁林里永远比外面来得潮湿阴冷,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冠隔绝掉大部分降雪,只留低矮灌木丛和一些石块上偶尔能到幸存的白雪残骸将化未化,呈现出一种半流动的晶莹美丽。
更远的地方,森林水汽因为低温而凝练成的烟绿色,迷蒙如缥缈的雾海,不见边际和形状。
奥罗拉把那份报纸一起带去了禁林,翻着其他版面的内容。
然后她到了一个略微算是有些印象的人,那位洛哈特先生,又出了一本新,被预言家日报写上报纸大肆报道。
海格一路讲着他自己以前的事,奥罗拉坐在咖啡背上,慢悠悠地跟在他旁边。
他摘了一些叫做刺冬果的青绿色毛绒绒果实递给奥罗拉,奥罗拉学着海格的样子,捏住果子的两端用力一挤,满手甘甜的清澈汁液。
甜而清新,带着点冬天的霜寒味道,像是拌了蜂蜜的雪球。
茶卷好奇的着那些不停朝外冒着水的果子,伸出手指去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吐吐舌头,样子是觉得很难吃。
就这样一路边说边聊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奥罗拉发现咖啡正在有点烦躁地踢踏着地面上的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是成群结队的小蜘蛛,黑色河流一样朝某个方向流淌过去。
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个满是腐烂绿色的诡异梦境。
她侧身去拉了拉巨人的衣袖:“海格这里好多蜘蛛。”
海格低头了,然后顺着蜘蛛们爬行的方向朝没有尽头的森林望过去,“噢,是蜘蛛们。
也许是出了什么事,我得过去。
奥罗拉,你要留在这里吗,还是和我一起”
奥罗拉果断摇头,“我还是不去了,我不太能和蜘蛛这种生物打交道,它们”
想了一会儿,奥罗拉摸摸鼻尖补充道,“腿太多了。”
海格笑了笑,对方能开玩笑就说明心情已经好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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