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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灯花(第3页)

“寇沛丰”

撸起袖子去搬烧酒去了,只是手脚粗苯,穿着身不合体厚重的棉布袍子先拌了一脚,把那一箱烧酒重重磕在了马车货箱里一下,货箱里等着的人极不耐烦,抬手用鞭子抽了他一下“蠢货,清楚再放”

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寇沛丰”

缩了缩手,那一鞭子刚好落在厚棉袍上,人没伤到半点。

矮个男人一直盯着眼前的少年,等到望风的人小跑过来,正是之前在青河县点了“寇沛丰”

名字盘问的那个络腮胡子。

络腮胡低声道“大哥,我问过了,这人就是寇沛丰,您瞧怎么办”

“老三见过了”

“没,三哥在酒厂那边盯着,还未回来,但是我问了一圈,是寇沛丰没错。”

矮个男人又问“东西都齐了”

“齐了,这边离着坊市太近,白天不好让兄弟们都进来,毕竟还有些官兵守着,就等着掐灯花天黑了。”

络腮胡子带了一丝兴奋,“没想到白家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这里,等接了这俩财神就能过个肥年,也不枉费咱们兄弟在青河县辛苦埋伏一年”

“带上寇沛丰,前头树林里让他睡一觉击毙,不可节外生枝”

“是”

络腮胡子听令,带着身边几个护院好手很快就走上前去,他这边正想拿人,就听到马车上等着的一个弟兄嗷嗷叫着蹦下来,紧跟着一簇火苗就从他身后跟着窜出,烧了那人的衣裳,也烧着了马车篷盖

从车上蹦下来的护院什么也顾不得,被烧得直在地上雪里来回打滚。

拉车的马受惊,一抬蹄子“咴咴”

嘶鸣它这一动不得了,车厢里几箱烧酒哐啷几下撞了个稀碎,也不知引燃了什么,火苗忽地一下蹿天高厚实的帆布篷上头刷了一层防水油,这会儿烧出了黑烟,带着难闻的气味直冲半空。

站在火圈中央的男孩手脚利落,从怀里掏了一把匕首出来,二话不说先挑断了马车上的绳子,一边扯住就近的马翻身上去,一边高喊“黑河白家商号,走水了走水了”

喊声和烧焦的气味惊动了不少人,好些学徒外套都是现披上的,小跑过来。

事发突然,一系列的事儿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发生,别说一旁的矮个男人没反应过来,就连上前准备拿人的络腮胡子都错愕不急,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但对方已经骑马冲了出去,从侧门蹿出一路高喊“黑河白家商号走水”

,他们想跨过火堆去追也晚了

人群越聚越多,不少人提着水桶赶来。

络腮胡要还追,矮个男人脸色发青,低声呵斥道“回来”

“可是大哥,那个寇沛丰”

“还管什么寇沛丰,先走”

谢璟弯腰伏地身子,勒着缰绳让胯下马儿跑得快些,绕着整个黑河小城喊了一圈,这里人少,但白天开市的时候总是人多些,还有不少官兵在,他身上衣裳被烧糊了一块,很是狼狈,加上马尾巴那里也被火苗燎得糊了半边,这么跑一圈,很快不少人都开始往白家商号那边去了。

谢璟脚步未停,辨认出酒厂方向,策马疾奔。

他刚才在马车车厢里得清清楚楚,烧酒瓶里装的不止是酒,还有煤油

那些人根本不是想中饱私囊的,而是下山打劫的麻匪这一切就说得通了,他认识白明禹的时候,只知道他本人就是大掌柜,从未听他提起过父兄,像是一匹孤狼,除了九爷,谁都不信。

九爷左腿会在冬天阴冷的时候疼,伤口狰狞,找了两次西洋大夫动手术,府里人只说是陈年旧疾,从未有人说出原因。

谢璟个子小,死命勒着缰绳整个人伏在马背上赶路,几乎是抱着马脖子在跑,风吹得他脸上生疼,可此刻他什么都觉不出来了,心脏一声声跳得飞快,只恨不得插上翅膀快一点,再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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