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长安街络绎不绝的自行车车流中,轿车也随处可见,展现着共和国崭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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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和杜小虎,此时就站在天安门广场前合影留念。
这是杜小虎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和陆铮在天安门合个影,但却从来没得到过陆铮的回应,今天愿望达成,杜小虎咧着嘴,一个劲儿的傻笑。
陆铮不由摇头,说“虎子,你太容易满足了,不过,这是好事。
人太贪心,便往往管不住自己啊”
杜小虎嘿嘿笑道“怎么管不住自己,我总不能把你硬绑来和我照相吧”
陆铮笑了笑,说“那倒是。”
虎子单纯,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呢。
广场上人流熙熙攘攘,自行车不时飞驰而过,步行的三三两两人群,白衬衣居多,各种流行服饰喇叭裤、t恤衫都可以到,而用头巾裹头的农村妇女也并不鲜见,这本来就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
那边,有人随地吐痰,戴着红箍的广场管理人员正对他开罚单,围了几个人热闹,吐痰的老头一嘴西北方言,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陆铮心里叹叹气,如果没有两世为人,便不会感觉到,现在的人群是多么单纯多么可,十几年后,钱字当头,利益为先,官员没能起到道德标杆的作用,反而成了社会风气恶化的催化剂,回头,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走吧。”
陆铮对杜小虎做了个手势,两人便走向了“停车场”
,这里密密麻麻整齐的停满了一排排自行车,在旁侧干道上,靠着一辆挂军牌的伏尔加。
这是母亲韩静派来接他俩的车,从火车站接了他俩后,杜小虎张罗着来天安门照相,便顺便拐了个弯儿。
“嘿,哥们,车不错啊。”
旁边,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挺帅气,蛤蟆镜、喇叭裤、牛仔衫,女的也挺漂亮,大爆炸头,牛仔短裙,露出雪白大腿,绝对这个时代的潮男潮女,俩人好像一直盯着这车呢,见到陆铮和杜小虎要上车,便过来搭讪。
爆炸头潮女嘴唇涂得血红,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对陆铮努努嘴,问“你家是高干吧顶不起也得是军区参谋长吧”
现在的年代,阶层沟堑不像后来那么难以逾越,尤其是对于这些信奉自由的潮男潮女来说,就更没有那么多禁忌,加上皇城根下,谁没有三亲俩好当官的谁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所以这俩小青年并没有把跟“高干”
子弟搭话当回事。
在陆铮眼里,这俩位和后世的非主流有相似之处,都是令人头疼的群体,笑了笑,说“两位,回见。”
转身和杜小虎上车,伏尔加一溜烟,很快拐过长安街消失不见。
潮男潮女骂了阵陆铮“有什么了不起”
之类的话,随即便去寻新的乐子。
京城的红墙大院,是全世界最神秘最有权力的徽标。
伏尔加穿街过巷,沿途行人渐渐少了,一些巷子口开始出现荷枪实弹的武警士兵。
经过了两处哨卡后,伏尔加停在了一座大院的门前,院门台阶上,站着一名穿着绿军装的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腰杆笔直,很硬朗,很有气度,她的绿军装和红领章极为鲜艳耀目。
这个女人正是陆铮的母亲,总参警卫局副局长韩静。
韩静一直眺目远方,当伏尔加出现在她视线范围时,她激动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在警卫局,韩静是有名的“铁娘子”
,威望很高,平时不苟言笑,警卫团的战士个个都怕她。
当然,这也因为韩局长显赫的经历。
韩局长出身名门,将门虎女,她少年时便是儿童团员,军龄几乎和她的岁数一样长,中印、中苏战争都有不同程度的参与,晋升正军级水到渠成,反而是因为家里老辈人物的关系被押后了两年。
总参警卫局俗称8341部队,便是负责保卫党中央领导机关政治局常委和军委领导安全的中央警卫团,隶属警卫局的战士,各个都是职业军人中的精英,但无论战士还是军官,在韩静面前,都往往吓得大气不敢出,便是文革最艰难时期,也很少有人见过韩局长喜怒形于色。
但在陆铮面前,这一切一切的伪装都土崩瓦解,当陆铮从轿车上走下时,韩静再控制不住自己,快步走下台阶,凝视着给自己行军礼的儿子,韩静眼圈突然红了,只有在陆铮面前,她便变得出奇的脆弱。
因为这个儿子,失散了十六年,而且这期间,韩静本可以找回他,因为除了陆铮刚刚出生韩家因为某位元帅受了牵连,几年后,境遇便已经好转,等副统帅出事后,韩老爷子已经是军界仍屹立不倒的少数几位大佬之一。
但是,当时政治运动风起云涌,高级干部朝不保夕,谁也不知道何时轮到自己头上,加之陆家境遇又不太好,摇摇欲坠,随时都仿佛大厦将倾,所以,陆天河和韩静商量过,宁可先不把儿子接回来,免得万一两家出了事,儿子的童年怕便会在黑暗中度过,如此还不如贫苦些,最起码,还能度过一个正常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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