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房啊君房,我要怎样告诉你,要怎样才能让你知道……堂堂北原狼王竟也像那痴情的狐妖,恋上了凡人,而那个凡人……恰恰还是个潜心修道、清静无欲的男人。
两人静默了一阵,季怀措率先打破了这股压抑沉闷的气氛,深吸了口气,对他道,“之前种种就当我和你玩笑,你既不喜欢那样,以后不碰你便是了,你也莫要把我当作那种满脑淫欲之人。”
狼心想,如果“季怀措”
还在世,听到自己这么说,估计不是笑到内伤吐血而亡,就是气结于胸郁闷致死。
不管哪种,自己也算替他正人君子了一遭。
走出花月楼时,已是日影西斜,残阳如血,塞外长风凛冽,暮日余晖尽染残霞。
张君房长身而立,迎着朔风,发丝飞扬,微仰着头,视线落在了天边。
季怀措见他站着不动,便走到他身边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苍空净邈,气清云淡,几只纸鸢飘于天际。
“那个是纸鸢,你应该不会没有见过。”
张君房摇了摇头,视线依旧牢牢盯着那些纸鸢,似乎在心里捉摸什么,见他那样季怀措也没多响,站在一边陪他,良久,才听得他低低出声,“有办法了。”
夜已深,逸静悠然,寒风沁骨,空气里凝结着血的味道,一阵阵,透心透肺的侵袭而来。
枝丛树林,疏影横斜,辽军驻地后方的密林里,尘舞飞扬,旋过一阵不大的风,枝丫轻颤,哗哗作响。
风息平静之后,竟是凭地多出一队人马来,一二十人左右,铁马戎装,皆是大周将士,一起的还有张君房和季怀措。
桃木剑挽于身后,张君房闭着眼掐指收决,而后抬头,月色如水落于那双明镜一般的瞳孔里,散着光华流转,如星辰熠熠,见一丝乌云笼去月色,四周薄雾渐起,便转向身后那队将士,微一点头,“时机正好。”
闻言,那些人纷纷从马上取下大大小小的物什,在地上轻手轻脚摆弄开,不一会,便搭起数十盏一人高的孔明灯,灯纸上画着符咒。
“君房,你确定这个方法有用?”
看着地上已经准备好的孔明灯,季怀措转向那个清雅淡定的人。
“不确定。”
张君房淡声道,嗓音温润恰如沉玉,继而嘴角浅浅一弯,一笑熙静淡然,“但是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试一下也不知道这阵究竟如何……所以还请季公子帮忙护法。”
季怀措点了点头,向一旁退了几步,而后站定。
张君房回身,袖子一扫,那置于孔明灯底座支架上的蜡烛“扑哧”
“扑哧”
地被点燃,烧了片刻,那些灯冉冉升起。
遂吩咐将士道,“待阵式发动,你们看我信号,和阵前的杨将军一起行动。”
“是!”
一众将士恭敬听命。
天灯高悬,直向天际,火光炎炎,宛若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