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辽营中军。”
对方淡然道。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张君房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季公子若是不进来,岂不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季怀措鼓了下嘴,眼睛瞪天,自己自然是担心他才闯进来的,想说了你也不领情,干脆赌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这是上古奇阵,什么有幸目睹此生便也无憾,既然如此我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那季公子慢慢研究,君房不奉陪了。”
说罢便转身独自走开,季怀措眉头一皱,更是恼得厉害,三两步追了上去,“唉!
张君房,你就忍心把我扔在这里不顾死活?”
张君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淡声道,“季公子既有胆识前来闯阵,想必定是抱了必死的打算,君房又何必多事自取烦恼。”
一言漠然,听者不觉心冷如冰,季怀措只道心底深处有什么“各登”
一下掉了下来,碎成一块块,裂成一片片,堵在胸口那里不上不下,气不顺畅,郁闷得紧。
我知你淡薄,也知你寡情,更加知道你明镜于心清尘绝俗……但我就是忍不住想把你拖下俗世,和你共沾情欲。
人生在世不过数十有余,倘若一日你真的得道飞升,往后纵使堕入轮回也无缘再见……
你我终究殊途,只此一生,再无来世。
见那人走远,季怀措追了上去,没走两步,天边又传来隆隆巨响,只这次声响如雷、震耳欲聋,带着催动天地之势似无停歇之意。
季怀措回头,下一刻竟是杵在那里。
不远处的峭壁山崖间,乌云连天,山洪奔泻,立壁千尺,浊浪飞溅,俨如千军呐喊,势如万马奔腾。
“那不过是幻像。”
张君房的声音冷冷淡淡地从他身后传来,季怀措似有不信的转身,“你确定?”
被他这么一问,倒是真的不敢妄下断言,两人就这样盯着眼前汹涌而来的洪水,水色浊黄,轰声鸣鸣,如山崩土裂挟着滚滚巨石倾倒而至。
季怀措越看越觉不对,待到面前尘土飞烟蓦得惊觉竟有水花溅到脸上,立马回身冲向张君房,胳膊一伸一把揽过他将他护在怀里,吼道,“吸气!”
话音还未落下,已被淹没在隆隆水声之中,一如黄河决堤,倾巢汹涌,混浊的水如从天降没顶而至将两人吞噬下去。
两人就像落于水中的树叶,兜兜转转上下沉浮根本无法定住身形。
“君房,抓紧我!”
季怀措一身力气几乎全在那双箍着张君房的手臂之上,将他控在他胸前以身抵挡那湍急的水势以及随洪流而来的巨石、断树。
“季公子,你……咳……你顾好……自己就行……”
见季怀措已是血流满面,心想,自己不熟水性,这样下去只会拖累于他。
又见两旁峭崖突起,遂结印掌心,挥手划了道弧,两人骤然离水跃上半空。
将落未落之时,张君房翻手一掌拍在季怀措胸口上,季怀措惊愣吃痛之下手略略一松,被张君房反手又是一掌击中,这一掌直接将季怀措推向山崖上,而他自己却是直直坠下,落入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