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们拉扯的片刻间,公主裙已然烧地面目全非,只留些许云霞还在抵死焦熬。
西雨从地上坐起来,脸上沾满灰泥,身上的烧伤逐渐显红。
但她没哭也没喊疼,只是盯着湮灭在大火中的那片云霞怔愣。
目光黯淡无光,看起来破碎又可怜,像个黏不起来的破布娃娃。
五年来的痕迹,全部淹没在这场大火里,连同那件公主裙……
“哎,真可怜,肯定是这家婶婶不想让她上高中,就把她的东西都烧了。”
有村民猜测道。
村民们看着那堆火,一阵唏嘘。
直至太阳西斜,村民们早已散去,火依然在燃烧,西雨也依然还在火堆旁着呆。
“傻孩子,身外之物烧了就烧了,不值当。”
镇长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风是家镇里除了外婆,唯二让西雨信任的人。
看到西雨手臂上的烧伤,他的眼睛仿佛也被火灼了般痛起来。
他知道西雨的身世,看着她从洁白无瑕变成如今这般遍布伤痕。
心口像压着一块不可言说的石头,如鲠在喉难受。
衣物燃烧成翻滚的塑泥,经久不灭。
西雨捧起一坯土扬进火里,试图熄灭它们。
可熄灭了又怎么样呢?烧毁的绳索再织不出曾经的云霞。
就像殒命的人,也再走不来面前。
一捧一捧的土被执拗地扑进火里,僵硬的动作显得苍白无力。
大火燃烧,噼啪作响,西雨的眼泪无声划过脸颊。
似乎连风都不忍心她难过,打着璇儿轻轻拂过少女脸颊,擦亮凝结的泪珠。
“通知书真的已经被烧了吗?”
书在火里,化成一本本焦黑的印,翕张的纸灰随风飘扬,风就凝视着那些灰越飘越远。
西雨擦掉眼泪,脸被沾上黑泥,“没有。”
声音轻小,喑哑。
“那就好。”
风捡起旁边一根柴火,把没烧干净的东西悉数拢进火里,“你原本就不该被束缚在这个小地方,外面的世界,才属于你。”
许是远处连绵的山过于浓郁,许是烈火抢夺了胸腔里的氧气,过高的温度加持着三伏天的燥热,西雨血热心凉,竟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五年前,她带着巨大的悲伤,来到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