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律霖垂眸沉思姜静行的训诫,他深知自己不是个君子,他也从来没有想要成为一个君子。
好人不长命,恶人多善终,这是他自小就知道的道理。
商者卑微,处处受人轻贱,如果不是背靠姜静行,想来朴家是连清河郡都出不了。
他也只能为人宰割,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依靠才智成为哪个世家子弟的爪牙,所以他做梦都想改换门庭,希望日后世家之中,亦有朴家之姓氏。
朴律霖知道姜静行说的对,在绝顶的实力面前,再多的算计都是虚妄。
就像他处心积虑筹谋了这么久,不还是被一道圣旨搅乱了所有安排。
这也是朴律霖第一次清楚认识到,姜静行不但足够强大,更能精准地洞察人心。
他的自信也不是来自于身份权势,而是源于他阅尽千帆却能保持本心。
人都慕强的,朴律霖这种擅长阴谋诡计的人更是如此。
所以,当他再次抬头看向姜静行时,目光里就含了一丝敬慕。
朴律霖心有所感,不自禁地向前倾身轻声说道“姑父,我”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他们乘坐的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了
一下。
巨大的惯性让朴律霖没有站稳,猛的就向前扑去。
姜静行也受到了影响,但她下盘极稳,第一时间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所以哪怕马车颠簸的再厉害,她也能保持不动如山的身姿。
可想不到等她坐稳后,就见朴律霖直直向自己扑过来。
情急之下,姜静行赶紧向后仰头,好避免自己的下颌和大大侄子的额头撞在一起。
只可惜她的下巴是避免了这场无妄之灾,朴律霖的额头却重重磕在了她的肩头,与蟒袍上的宝石肩饰来了个亲密接触。
额间的剧痛让朴律霖眼前一黑,下意识就搂住了姜静行的脖颈。
姜静行则被他撞的向后倒去,也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怀中人的腰。
等朴律霖缓过额头上的痛感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二人动作的不妥。
谁知他刚想起身,马车又晃动了一下,顿时让两个人挨得更近了,近到姜静行的耳朵轻轻擦过了他的脸颊。
腰上明显的触感,手下温热的身躯,还有扑
面而来的清幽木香,让朴律霖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之间只觉手足无措,只好一动不动地僵在自己姑父怀里。
他一向对自己的国公姑父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亲近,但也不会让人觉得疏远。
可没想到,他刚对眼前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就遇到了这么尴尬失礼的事。
马车外面,还在不断传来骏马的嘶鸣声和下人的叫骂声。
“你是哪家的人,这般不长眼知不知道我身后的车轿里坐着何人,还不快快退后让路。”
对面人的语气十分嚣张,但靖国公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他就不信了,在这京都里,竟然还有人敢叫嚣让他们靖国公府的马车让道,更别说如今他们国公就坐在马车里
“我管你是谁你们的马撞了我们的车,要让也是你们先让。”
外面人的叫喊声让朴律霖镇定下来。
姜静行也被这接连的意外搞得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她心里只有对大大侄子的,来自长辈的关爱,丝毫没有多想。
“没事吧。”
“律霖无碍。”
朴律霖强忍着心中的异样,也顾不上自己贵公子的仪态,迅从姜静行身上爬了下来。
等他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后,先整理了一下衣袖的褶皱,然后面色略带尴尬地说道“姑父,是律霖失礼了。”
其实朴律霖脸色看着还算正常,可是在无人注意的耳后肌肤上,却慢慢浮现出一层红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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