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缶注目仔细端详,虽然这乘凉车的车舆大小与太傅的凉车差不多,但是全车焕然一新,木质构件都厚厚上了几层漆,伞幕和车帘都是全新,显是一驾新车。
更兼车前所套两匹马的毛色与太傅车马毛色相近,故而一眼望去容易混淆。
虎负口中的尹太保正是先王盘庚(商代第十九任君王,子昭父之次兄)嫡子子显,尹太保一职地位崇高,开国名臣伊尹曾任此职,只是此职并无多少实权,位尊而权轻。
虎缶心中纳闷,父侯与自己向来与子显并无深交,为何子显突然送上如此贵重的礼物,便问道:“尹太保大人差何人送来此车,可有信牍?”
虎负答道:“凉车乃是尹太保府上总管亲自送来,并无信牍,只是留下一句口信,原话是‘御史大人为国家操劳奔波,为社稷甘冒矢石,却无一驾乘车代步,栉风沐雨而无寸金之赏,令闻者心寒。
奉上车马一乘,助君脚力,唯此一心,万勿推辞。
’便是这两句,一字不差。”
虎缶一边咂摸话中的含义,一边欣赏着车舆上的精巧雕工和错金花纹,又问:“尹太保府上总管送完车就走了?”
虎负答:“正是,送过车、传罢话,便带着驭者离开了。
既不进前堂就坐,也不饮一口水。”
说罢,虎负又指着一旁的乘车道:“尹太保府总管方离一刻,攸方国左卿便送来这驾乘车,虽比不上尹太保赠的凉车,却也比咱们原来那驾乘车精致不少。”
虎缶走到乘车近前端详,自己原来那一驾乘车是由母亲差人精心打造,已经非常豪华,车轴、车衡、车轭、车毂等处皆由铜件加固装饰,车舆四周也上了厚漆,贴了五彩贝壳装饰。
但仍然比不上眼前这架乘车错金镶玉的奢华之貌,更兼此车还装有一顶可开合的车伞,使得驾乘舒适程度更胜一筹。
虎缶问道:“攸方左卿可有带来信札或口信?”
虎负答道:“攸方左卿亦无留下信札,也未带攸侯口信,只是言说此乃攸侯些许心意,请御史务必笑纳。”
大商律法并无行贿受贿一说,更何况莫说是虎缶,即便是其父虎方侯的地位也略逊于送礼的二人。
于是,虎缶稍假思索,便决定收下这两份自己正缺的礼物。
吩咐虎负道:“这凉车太过招摇,牵入中院之中安放。
明日东行,驾此乘车即可,依旧是汝与邓斛随吾远行,教邓斛带马房两奴好好饲这两对骈马。”
安顿罢了,虎缶又仔细地欣赏这两辆已经属于自己的豪华马车,上下观看,登上车舆乘坐一番。
赏玩车马一阵,虎缶便觉得肚中有些饥饿了。
于是返回后院室中,叫曾淇奉上温热的餐食,有鲜香酥软的蒸鱼脍和羊肉粒羹汤,炖得软烂的芜菁、萝卜一瓮,清淡去腻的蕨菜一盘,还有一盂浇了豕肉酱的黍饭。
俱是合虎缶口味的饭食,虎缶喝了一杯蜜水之后,在自家府中后室也不顾及仪态礼仪,盘坐席上,倚靠案几,开怀享用美食,一旁的曾淇看得不禁莞尔。
虎缶吃得正香甜,管事虎负进后室来报,说是兴伯之子兴汶前来府中拜访,现已请到前堂安坐。
兴汶与虎缶同年而生,只比虎缶小了半岁,比虎缶晚三年来殷都奉公,与虎缶一样都是子昭好友。
虎缶不得不推开享用一半的美食,曾淇此时已取来一应洗漱之物,伺候虎缶匆匆洗漱干净,整理衣冠之后,前去前堂见客。
虎缶来到前堂,兴汶正安坐于客席之上啜饮蜜水。
二位挚友相见,寒暄行礼,就座之后又颇有一番感触。
兴汶道:“河邑一别,弟只道你我兄弟二人俱奔波于王事,只是辛劳而已。
不想少菟兄此番陷阵破敌,立下赫赫战功。
确是教弟欣喜羡慕不已。”
虎缶苦笑着摆摆手,说道:“本以为战阵之事,犹如田猎一般,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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